進入皇宮這樣的地方像是上回那樣硬莽顯然是不行的。
雲洛散修的身份在一個小城鎮裡還算說得過去,但在人才濟濟的皇城可就不行了。
皇城裡的高官貴族衆多,因為當今聖上推崇仙門道術,追求長生,因而如今對于仙門的推崇和迷信隻增不減。
現任的皇帝已經百歲有餘了,即使是這樣,他的身體依然比大多數高齡老人好很多,精神矍铄,偶爾還可以處理一些日常事務,隻是依舊不肯退位罷了。
他子嗣衆多,不過多已成年,大部分都已經被封了領地,并不在皇城内,現在城中隻剩一個已經及冠的太子和一個十幾歲的公主。
雲洛也想過夜探皇城,但因為皇帝求仙問道,這幾年來更是到了一種癡狂的地步,因而有許多修士道門中人主動接受皇帝的招攬。
傳言宮中已經被人用仙術保護地密不透風,這給了宮中人許多安全感,也給雲洛這樣的人設置了許多障礙。
雲洛到了皇城中多日,日日出去,卻一無所得。
時浔殊看在眼裡,卻并沒有着急,近日有下屬傳消息說姐姐的那幾個“好”同門也在皇城,總歸就那麼點兒地方,萬一遇到了呢。
時浔殊正拉着姐姐在橋上看一個精緻的小燈籠,餘光瞥向不遠處靠地很近的兩個身影,懶懶地想:“這不就是了。”
蕭沐煦正被小師妹扯着袖子看攤子上擺着的钗環脂粉,那鋪子上香香膩膩的東西并不能引起他太多的興趣。
因是嫡次子,又不受父母看中,幼時他沒少遭到家中父親那些愛妾的打壓,那些人身上就滿是胭脂水粉的味道,讓他覺得刺鼻極了,那種生理和心理上的難受直到現在也沒有減輕。
不過好在一個人長大,總要有點兒進步,比起幼時直白地表現出厭惡和閃躲,繼而遭到那些妻妾不經意開口間的排擠,長大了之後的他更能掩蓋自己的情緒。
最起碼他現在可以面不改色地對着面前這些對于他來說刺鼻的東西做出評價,并違心地給出建議。
他旁邊的大小姐并不知道被她拉着的師兄心裡是怎麼想的,她隻知道自己喜歡的師兄此刻正在自己的身邊,而且還耐心地陪着自己逛小女兒家的東西就可以了 。
安芸苓捧着一盒師兄“建議”的胭脂,覺得自己現在開心極了。
這時,蕭沐煦感到了身後不遠處的有隐晦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下意識地,他順着那感覺向着身後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隻能隐隐看到不遠處的石橋上有一女子帶着一個少年看燈籠。
那女子從小販手中接過一盞小狐狸樣式的燈籠,付了錢,極其自然地遞給了少年,若有若無的溫馨氛圍籠罩在兩人的身邊。
因為光線的問題,蕭沐煦隻能看到這些,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隻覺得那場面刺眼極了,光是遠遠瞧着便覺得不舒服。
安芸苓注意到師兄看向遠處,面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拽了拽他的袖子,說:“師兄,怎麼了?”
“嗯?”一旁的詢問讓他回了神,再想看去,那裡的兩人已經離去了,“沒什麼。”蕭沐煦掩下臉上的異樣,回答。
“哦,那師兄我們再去前面看看吧,我瞧着前面人還多些,想來是有什麼熱鬧的,好不好?”
見師兄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安芸苓便沒再注意,口中說着詢問的話,拉着他便要邁開步子。
“好好好。”蕭沐煦順手付了小師妹買胭脂的錢,順從地被拉着走,畢竟他身邊的這位可是掌門之女,金貴地很,脾氣大些,做師兄的順着,也是應該的。
那邊,提着小狐狸燈籠的時浔殊低着頭,露出一個隐秘的笑,剛才他就是故意讓蕭沐煦發現自己的視線的,既然這次錯過了,那就說明還是不行啊。
“好戲要開場了。”他手中的燈籠随着提着燈籠人的手一晃一晃,得意極了。
“怎麼這麼開心,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嗎?”一旁的雲洛看着嘴角彎彎的阿時,笑得一邊的小虎牙都藏不住了,有些好奇,問道。
“想到了一些好玩兒的事情。”時浔殊小聲哼哼着,根本不掩飾自己的愉悅。
“嗯?”雲洛看見他這幅跟手中的小狐狸如出一轍的得意樣子,更加好奇了,連帶着多日尋求無門的苦悶也被沖淡了。
“但是現在要保密,不可以告訴姐姐,姐姐以後就會知道的,保證是個高興的大喜事。”
時浔殊見雲洛好奇,罕見地沒有揭曉謎底,隻是沖着她眨了眨眼睛,明亮又狡黠。
“那好吧,隻好耐心等等喽。”雲洛被他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卻也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好脾氣地應道。
诶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比起初見的時候阿時長高地好多,真是一天一個|個子了。
明明初見時像個幼童,可是現在已經能到自己腰部,堪堪到胸口的位置了。
雲洛暗暗比劃了一下,那少年的風姿已經初見。
所以,當時浔殊跟着姐姐回房間的時候,罕見地被攔在了外面。
“這些日子光想怎麼去皇宮的事情了,忽略了阿時都是一個大孩子了,喏,這件房是我新要的,你原來睡的那間在隔壁,該分開睡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