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殺陣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陣法,不多時趙景明面上血色盡失,異常蒼白。
隻聽嘩啦一聲,木清瞳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佩劍不見了,擡頭去看卻見那把利刃正握在封堯手裡。
他什麼時候抽走的?
利劍被注入靈力,以勢如破竹之勢朝趙景明而去,哪怕趙景明急忙用法器布置結界阻擋,但這般脆弱的結界在利劍的沖擊下不堪一擊。
結界破碎,碎片被極強的沖擊力震出,刮傷趙景明的臉頰,可不等他顧忌傷痕,劍尖已然離他越來越近,映照在瞳孔處,帶着濃烈的殺意。
心一懼,陣便不穩。
“我玩絕殺陣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封堯抓住時機,逼退趙景明,一劍将其刺退,趙景明重重地摔在陣法的死門處。
手一擡,利劍自動歸于掌心,指尖翻轉,利劍以垂直形态狠狠刺入陣中,絕殺陣的陣心飛快破裂,繁複詭異的紋路漸漸消失,而唯一餘留的死門之下出現一個吸力極強的漩渦,将死門之上的趙景明吸了進去!
趙景明死死地抓住旁邊的桌椅,神情癫狂,“不!不要……救救我!小師妹!師叔!你們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後悔了!救我!”
沐清衍眸色冷淡,一動不動。
木清瞳于心不忍,剛有動作卻見封堯擡起利劍,利劍朝桌椅飛去,削鐵如泥。
頓時,趙景明掌心所握的那截桌腿與桌身分離,整個人徹底被漩渦吸走,臨死前還嘟囔道:
“我恨你!都是因為……唔……”
而後便被漩渦徹底吞噬,不見絲毫聲響,陵墓殿内重新恢複平靜。
長劍右手換左手,而後反手将利劍送回木清瞳手中的劍鞘,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一轉身便見木清瞳欲言又止,看向他的目光閃過一絲怯懦。
封堯自嘲一聲,“怕我?”
木清瞳抿唇,眼神閃爍,卻不語。
說實話,封堯狠厲決絕地了結趙景明的行為确實吓到了她,這和素日裡或風流懶散、或漫不經心、或冷靜睿智的封堯完全不同,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
亦或……封堯本就是這樣的人。
封堯沒說什麼,隻冷聲道:“小姑娘,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敢布絕殺陣意欲殺我,我就敢把他摁在死門永世不得出!”
明明是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木清瞳卻敏銳地察覺封堯有點生氣了。
在對方轉身的那一刻,急忙出聲:“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封堯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去。
“你說得不對!你就是一個好人!”
封堯腳步一頓,眼神晦暗不明,喃喃道:“……好人?”
見對方回音自己,木清瞳眼眸一亮,強調道:“對!明明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系,但你卻帶着我們闖了七寶蓮花陣,救了我,也救了白師兄,難道不是好人嗎?”
封堯沒說話。
赤子之心?
隻怕未必。
從一開始他接近他們便是有目的的,隻是這傻丫頭不知道罷了,但卻也沒什麼去說的必要了。
封堯笑着搖了頭,朝前走去,心情卻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确定棺内之人乃是甯泱,封堯心中有幾件事需要兇獸解惑。
“問你三件事,第一……魔族來過?”
兇獸點頭,“來過,他們屠了虛懷谷所有的生靈,我殘魂之身無力對抗,加之七寶蓮花陣的緣故寸步不得出,眼睜睜地看着魔族殺光虛懷谷無辜的生靈!”
“你還記得來人是誰嗎?又可知他們有何目的?”
兇獸:“記得!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他拿黑巾覆面,我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我不知他們目的為何,隻知道他們好似在找什麼東西。”
是桑木。
不過虛懷谷有什麼東西是桑木要親自來取的?
“第二個問題,這陣法是甯泱布的?”
兇獸點頭,“是恩公。”
封堯一頓,“恩公?”
而後又道:“是甯泱救了你?”
他想起巨石後消失殆盡的兇獸氣息。
兇獸沉默半晌,道:“是,想來你們已然去過巨石之後了,也猜到那裡發生了什麼。”
□□消亡,氣息消散,但魂魄卻還活着。
兇獸與他人不同,沒有□□便無法存活,若存活必然是有□□支撐。
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
“泱……甯泱他……”似乎是極不習慣叫甯泱的名字,沐清衍艱澀道:“同意你寄居在他的□□裡?”
兇獸點頭,“我被奸人暗害,失去□□,本該消散于世間,但十六年前恩公路過秘境,救下隻剩一口氣的我,他說自己時日無多,很快便會陷入沉睡,便允許我寄居于他身,自此我便成了七寶蓮花陣的守護獸!”
“他沒死?”沐清衍對兇獸的話反應極大。
兇獸懵了一瞬,下意識點了頭,“對啊,誰告訴你們恩公死了?”
封堯走至棺木前,手伸入棺中,搭上甯泱的脈搏。緩慢的跳動證明了一切。
“他活着,但陷入了昏睡。”
封堯懂些醫術。
甯泱在沉睡前身體應當是受到極大重創,加之七寶蓮花陣極其消耗修為,身體不堪重負便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