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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姨,我爹他......是怎麼了?”
菲姨捂嘴笑道:
“沒怎麼,不過是不舉了罷了。”
旁邊的林大人聽到,頓時将自己縮到被褥裡,就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
林梨聽到這話是又驚又羞,一邊是詫異于菲姨竟能如此氣定神閑地講出這些話,一邊是對自己家人在這方面的事情絲毫不感興趣——甚至是避之不及。
雖說她對這些事并不是完全沒有了解,但總歸是想求個六根清淨。
她連忙道:
“好了菲姨,我知道了。”
菲姨看着林梨的耳根咻得一下紅了起來,打趣道:“哎呀,瞧我這粗心的,一下忘記你還是個小姑娘了。”
随即,她不懷好意地湊到林梨耳邊,低聲問道:
“你和你家相公,圓房了嘛?”
林梨頓時驚得後退了一步,這面頰的桃紅也徹底暈染開來——
她瞳孔放大,趕忙将臉背過去,不好意思地提醒道:“菲姨。”
這種問題,倒是頭一次聽,該如何回複呢……
菲姨一把摟住她,在林梨耳旁柔聲安撫道:
“哎呀,好孩子,你放心,你爹他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的。”
“聽不到?這又是為何?”
“上年紀了,耳背。像我們剛才的說話聲,他是根本聽不清的。”
林梨心想,也不單單是因為爹在身旁,自己才會有如此反應......明明根源在她的口出驚人......
她默默轉頭,望向他爹所在方向,而她這爹也還是繼續躲在被褥中做“縮頭烏龜”。
單純的林梨繼續想道:
可我爹也有兒有女了,這不舉不過是不能綿延子嗣,對他影響也不大吧......也不至于到“時日不多”的地步吧。
“他是隻有這兩種病症嗎?聽着似乎并不是什麼要緊事呢。”
菲姨依舊笑眯眯的,繼續小聲說:“哼,你是不知道,‘不舉’這事雖聽着小,可對林大端裕這種生性風-流、四處留情的種馬之輩,是無比大的恥辱與難堪。”她的語氣中帶着滿滿的不屑與鄙夷,
“看似隻有兩種,可光這不舉之症,就足以讓他心氣郁結,終日為之所困,郁郁寡歡、寝食難安,最終五髒六腑皆不得安生。”
林梨聽後,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溫聲說道:
“大抵正如你所說,果皆因出,因果得報。”
話畢,菲姨喜上眉梢,一把挽住林梨的纖纖細腰,笑臉盈盈地說道:
“我本以為你會驚愕,又或是憐憫;沒想到你居然有如此悟性,看來是我小瞧你了——哎呀,好孩子,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說着說着,她的身子挨得越來越近,讓林梨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濃郁的藥材味——大概是成日在房中煎藥留下的味道。
菲姨順帶補上一句:
“你會心疼林珑,竟然不會心疼這個爹——看來你爹還真是待你母女倆差勁至極呢。”
“說不上心疼不心疼的,我不過是旁觀者清。”
林梨垂眸,視線自然落到林大人窗邊擺的一盆蘭花——這蘭花,竟與此刻她馬車上帶來的那盆相差無幾。
她似在菲姨的熱情攻勢下放下了一開始的戒備,脫口問道:“這花是從哪來的?”
“嗯?”菲姨将手松開,看向她盯着的地方,“這蘭花,我也不知是從哪來的,不過開的真是好看呢——我來替你問下你爹。”
随即,她将林大人腦袋上的被子大力掀開,大聲喊道:“喂,你這蘭花是哪來的?”
林大人畏畏縮縮地答道:“阿娥給的......”
菲姨聽後情不自禁地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小娘子被這狗東西禍害了。
“阿娥,你認識不?”
出乎菲姨意料,林梨竟突然有了情緒波動——
她的鼻頭一酸,眼眶頓時紅了,活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她吸了口氣,聲音顫-抖地答道:
“認識……
“阿娥,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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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紅樓二樓。
“你......對,說的就是你,小白臉,你可得注意點。這裡都是我們桃紅樓的貴客,不知道豪擲了多少錢才得以取得上二樓的資格,你現在無頭無臉,定要低調行事,千萬别壞了規矩。”
阿蝶在唐栀邊上低聲交代,甚至略帶幾絲警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