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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唐府的下人并未收到來自白大人的信,反倒是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這封泛黃的信件被府中下人安靜地放置在書房的木櫃上,像是在默默等待着有緣人打開。
而此時另一邊,唐栀與林梨的卧房内。
唐栀側身躺在床上,滿臉通紅,但還是難以抑制地将問題問出了口:
“我上次喝醉,我也有對你……做些什麼嗎?”
林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輕輕點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唐栀像犯錯的小狗那般将臉埋在枕頭上,還在心裡暗暗立誓:
我再也不能亂喝酒了……
正當空氣準備凝固時,林梨突然開口問道:
“你想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唐栀立馬将頭從枕頭裡轉出來,直直地望向她那對亮亮的眼睛:
“做了什麼?”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鼻翼微動,像是在等候一個期待已久的答案——
例如,她其實也有對自己心動。
林梨回想了上一次他醉酒抱着梨花閣門前那棵梨花樹不撒手,嘴裡不是嘟囔着“沈娘”就是嘟囔着“梨姐姐”;
而這次他更是取得了突破性“進步”,直接抱着林梨不撒手了,還說些讓人耳根子燥熱的話語——
其實,她也想尋求一個答案:
都說“酒後吐真言”,那他說的話,真的作數嗎?
“你說,喜歡……”
聽到這,唐栀的瞳孔驟然增大:
……喜歡??!!莫非林敦钰真的不是逗我玩嗎!!!
“喜歡我身上的味道。是真的嗎?”
呼。
唐栀松了口氣。
他又咧嘴笑道:
“真的喜歡。姐姐身上,真的很香。”
“是什麼味道?”林梨好奇地眨眨眼睛。
唐栀仔細回想了一下:
“嗯……有點像春雨打濕梨花的味道,但又沒有那種黏糊的感覺,淡淡的,很好聞。”
林梨如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仍不想睡,主要是有些舍不得将視線從唐栀的脖頸上挪開——
他的脖子很是修長,鎖骨分明,皮膚上還泛着淡淡紅暈。
這紅暈不知是源自日漸溫暖的空氣,還是無法掩藏的心動。
而唐栀此刻真正想說的是:
姐姐就算是問他,自己喜不喜歡她,也會是如此肯定的回答。
但他不敢說。
一是怕自己唐突,适得其反,最後引起了姐姐的反感。而且,如今姐姐對自己的好感,是好不容易才重新積累起來的,他是萬萬不敢随便霍霍的;
二是昨夜本就麻煩了姐姐,隻怕林梨心裡對自己還有怨氣未散——若貿然進犯,恐怕會被收拾得連滾帶爬、泣不成聲。
林梨眨了眨眼睛,将頭别過去,淡淡說道:
“你身上也有味道。”
唐栀明白,她這是害羞了。
他臉上笑意更盛,繼續追問道:
“什麼味道?姐姐可覺得好聞?”
“酒味。難聞。”
唐栀已然習慣了她的口不對心,聽到這話,他的臉上依舊挂着燦爛的笑容。
他不甘心将這個寶貴且有參考意義的話題輕描淡寫地帶過,于是将手連帶袖子湊到林梨的鼻子附近:
“那是昨晚,今晚我已經洗香香了。姐姐你再聞聞——”
林梨被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狗爪吓得一驚,又下意識地一腳踹到了唐栀的大-腿上。
唐栀早已學聰明了,他用背緊緊貼住床面,手再抓住床側——這樣好增大摩-擦力,不容易被一腳踢下床去。
事實證明的确如此。
踹完,林梨突然意識到:
原來才過一年,當年在她眼裡有類于小孩的他,居然又長高了不少(之前是踹到他大-腿之上的),人也肉眼可見地挺拔起來,漸漸祛了稚氣,氣質也都成熟不少——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這一年不斷的備考趕考,又或是見識了太多世間險惡。
日日與一個人相對,就算是這人日日都有變化,那也是很難察覺的;
可若是你與一個人好久未見,那他的變化之于你,自然是到了用言語可以描述的地步——
看來自己真是錯過了不少。
林梨如是想。
唐栀目不轉睛地看着林梨,還帶着滿眼笑意:
“姐姐,我錯啦。”
這樣的話,當年他也一字不差地說過。
隻一年,這話給人的感覺,竟已變得天差地别。
當年,他像是犯了錯的弟弟在向姐姐求饒;而今夜,他的語氣依舊頑皮,聲音卻比當年多了幾分低沉,像是耳語,像是……
挑-逗。
不、不對,我在想什麼呢——
唐栀就算長大了也是弟弟,我要冷靜、冷靜……一定是房裡溫度太高了,總之那些奇怪的歪念頭肯定不是從我腦子裡冒出來的——
她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想看他此時的表情。而唐栀正乖乖地躺在她邊上,微笑着,用他那對含情的桃花眼望她——
他的眼睫毛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