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本回到南城莊園時已是深夜。
在家門口擡眼望去,一片漆黑。
也是,這個時間點,太晚了。
輕手輕腳地推開門,不是意料之中的黑暗。
角落裡,微弱昏暗的光暈一閃一閃,不刺眼,反而在為他照明。
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這光暈就如蘇毓靈,溫暖明亮,不會被灼傷。
蘇毓靈心軟且善良,現在表現得對他再刻薄再推拒,仍然會為他留一盞燈。
這盞燈彷佛在對他說着,你好好表現,終有一天,我會愛上你的。
内心雀躍,雖然知道她大概率可能睡着了,但仍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循着内心來到了主卧。
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縫隙,借着走道傳來的光線,他擡手描繪着愛人的曲線,試圖越過那遙遠的距離,撫上她柔軟的掌心,抑或是嬌嫩的臉蛋。
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
輕阖門,帶着滿足的笑容走向隔壁的客卧。
隻是看到她,渾身的疲憊就都一掃而空。
可能是臨睡前查了很多相關的收購資料,蘇毓靈半夜做夢夢到陸本收購失敗了,驚慌不已,吓醒了。
她起身準備喝杯水壓壓驚。
路過書房,發現燈亮着。
難道是陸本回來了?
蘇氏距離南城莊園路程半小時,不算遠也不算近。
加班到這麼晚還回來是為了什麼。
她探頭探腦地輕輕推開門。
書房内,陸本的狀态和她這兩天所接觸的又有所不同了。
框架眼鏡為他增添了幾分儒雅,舒适的家居服柔和了他的氣質,為他減少了幾分戾氣。
他擡手用力地按壓眉頭,精緻的眉眼遮蓋不住他的疲憊,此時的他完全不像那個從容不迫的上市總裁,和普通人也沒兩樣。
原來你也不是那樣事事有把握的啊。蘇毓靈在心中默默吐槽。
洗漱後換上家居服,陸本重新坐到書房處理公務。
關于收購的事情并沒有完全解決,暫時穩住AMT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怎麼踢出董事會裡諸如王李劉之輩才是重頭戲。
他難耐閉了閉眼,額頭又在隐隐作痛了。
如果隻是壞事之人倒還好處理,可偏偏真正的幕後黑手藏在暗處,現在跳出來的三個人可能隻是探路石。
蘇毓靈也不困了,雙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陸本。
她要好好看看這位總裁是怎麼解決這些難題的。
陸本沒有讓她失望,隻有片刻展現出了不曾示人的脆弱,之後就精神百倍地開始調研。
不愧是高精力人群啊。蘇毓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兩個小時啊,還是完整工作一個白天加班到深夜之後,回到家裡繼續工作的兩個小時,全神貫注地進行着思考和分析,完全沒見到他停歇哪怕半刻,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甚至可能是怕打擾到他,和國外有時差的合作夥伴交談都盡量壓低聲音,夜深人靜,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催眠。
她決定撤退了,等明天出結果了再來對比陸本的和她的方案差别。
正欲關上門離開,那邊剛結束交談的陸本突生變故。
他啪地一聲摘下眼鏡,表情痛苦地捂住了一隻眼睛。
是右眼。他的右眼怎麼了嗎?
蘇毓靈疑惑地看着他的動作,躊躇。
他的整隻手青筋暴起,白皙皮膚的襯托下,更加明顯。
沒聽說過他有什麼疾病啊。蘇毓靈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陸本顫抖着關上電腦,仰頭望天,雙眼緊閉,雙手交叉,用力地握緊,看得出來很痛苦,可他依然不發出任何聲音。
恐怕他也不願意别人看到這麼脆弱的他吧。蘇毓靈默默退後,選擇留他獨自一人的空間。
回到主卧,她思考着陸本的異常,有點拿不定主意,看樣子是眼睛方面的疾病?可是之前沒有任何表現。該不該和别人商量一下呢?
她懷着重重疑慮慢慢進入夢鄉。
*
就這樣過了幾天,蘇毓靈在閑暇之餘偷偷地觀察陸本,并沒有發現眼睛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她慢慢地放下了疑惑,猜想可能是當天看電子産品過多導緻的。
在陸本的帶領下,蘇氏的轉型按部就班地進行着。
蘇毓靈自媒體事業平穩發展着的同時,她也根據陸本近日來的每一步動向,每一筆交易揣摩學習着。
陸本這兩天開始準時下班回家了。
想來,最令他焦頭爛額的事情是解決地七七八八了,她認為,是時候進入蘇氏真正地實踐了。
又是一頓靜默無聲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