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可不對,祖父的“紫金元帥”确實天下無敵”。
“不過,先帝是本宮的親祖父。”
宋幼甯替他撿起地上的破碗,遞給他。
“孫女誇祖父養蟲技藝精湛,這叫天倫之樂。”
“而你……”
宋幼甯從兜裡掏出幾個金錠子,扔進他的破碗裡。
“張鐵嘴,一個算命的編排先帝誰給你的膽子?……”
宋幼甯垂眸輕笑,“再說了,您在京城天天編排本公主,說本公主不務正業,遊手好閑”
她忽然湊近半步,“這些本公主都沒跟你計較”
“您說,将您老人家流放嶺南……”
“可不便宜您了?”
她尾音微微上揚,聲音天真浪漫,卻句句讓人脊背發涼。
老乞丐的雙眼漸漸瞪得溜圓。他終于明白,當年他被流放就是她做的一場局。
原以為這幼甯公主是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草包,平時四處雲遊,人又不在京城,拿來捧哏兩句也沒什麼。
誰能想到……
張鐵嘴的獨腿突然一軟,他踉跄着後退兩步。
他嘴唇哆嗦着,拄着拐杖落荒而逃。
那狼狽樣,活似身後有惡鬼在追。
“說起來...微臣好像哪裡見過這張鐵嘴。”
黎扶甯笑着看她,打趣道。
“既然真張鐵嘴三年前就被流放嶺南,那前段日子汴京榜前...”
他故意拖長聲調,“那個張鐵嘴是誰啊?”
“啊!黎大人,你看那邊的景色真不錯!”
宋幼甯身子一頓,提着裙擺就準備往那邊走,卻被黎扶甯一把勾住。
“微臣記得那“張鐵嘴”似乎跟公主長得有點像……
“胡說”
宋幼甯去捂他的嘴,掌心觸到那抹溫熱又燙着般縮回。
她突然話鋒一轉:“對了!春桃說晚膳要做荔枝酥……本宮提前回去了……”
黎扶甯看着她消失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這睚眦必報的個性倒是從未變過。
來福客棧
夜間晚膳後,春桃捧着一碟剛出爐的荔枝酥進來,酥皮金黃,内餡晶瑩,甜香撲鼻。
“公主,您愛吃的荔枝酥。”
宋幼甯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卻被一隻手攔住。
“殿下,荔枝性熱,夜裡食多易積食。”
黎扶甯聲音溫和,聲音卻不容拒絕“兩塊便夠了。”
宋幼甯皺了皺眉頭:“可是這荔枝酥就得趁熱吃”
眼見面前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
她撇撇嘴,老老實實的拿了兩塊。
“罷了罷了,剛吃完晚膳,兩塊就兩塊吧……”
她咬了一口酥皮,甜糯的荔枝餡在舌尖化開,湊上前去:“黎大人,怎麼連這個都要管?”
“若是臣不管,殿下怕是能吃完一整盤,晚上又該跟小時候一樣積食肚子疼了。”
望着他又一本正經的樣子,她笑嘻嘻地湊近:“黎大人要不要也嘗嘗?”
他搖頭:“臣不嗜甜,晚上不宜吃的過多,殿下也少吃點。”
宋幼甯看着他這副模樣,故意把咬了一口的荔枝酥遞到他唇邊,眼裡閃着狡黠的光:“就一口?”
毫無動靜
“你嘗嘗嘛,春桃做一下午了”
宋幼甯撒嬌的搖了搖他的胳膊,将荔枝酥放在他的嘴邊,示意他嘗嘗。
他頓了頓,終究還是低頭,就着她的手輕輕咬了一角。
“是不是好吃?”
宋幼甯滿心歡喜望着他。
望着她滿心期待的樣子,黎扶甯指尖輕輕抹去她唇角的糖霜,聲音溫潤:“是好吃,不過過于甜膩了,吃太多公主不容易消化。”
“晚上也不宜吃太多”
他擡手示意春桃撤走瓷碟,“殿下若喜歡,明日再做新的。”
宋幼甯望着期待了一下午的荔枝酥,幾乎被整盤清空,忽然覺得嘴裡的荔枝酥不甜了。
她什麼時候放過任何一塊荔枝酥過!!!不,她絕不可能放過。
夜裡,宋幼甯翻來覆去睡不着,滿腦子都是那盤沒吃完的荔枝酥。
一塊、兩塊、三塊,荔枝酥接二連三進入她的嘴裡。
“不管了”宋幼甯翻身而起。
“不光盤不是我宋幼甯的性格!”
她悄咪咪的出了房門,打量着四周,黑不溜秋的,應該是都睡了。
路過天字二号房時,她還刻意停留了片刻,直到确認裡面的人已經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