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熙。

“買衣服的話，那明天珍星就跟我走吧！”

“我保證把你打扮成大美女，當然你本來就很漂亮啦。”

“說起來，我上次好像有看見店裡面在賣友情文化衫。”

友情文化衫，也許就是最早的姐妹裝。

“我們買一個穿穿看吧！”

然而，珍星又在素熙這樣天真快樂的眼光中遲疑起來。

因為她想，就算她擁有素熙的一切，也許也不會變成這樣開朗的人。

上一次真心實意的笑，是什麼時候呢？

珍星感到憂郁，在勉強作出笑意應下素熙的邀約的同時，心裡湧上來的是想要離開的想法。

素熙并沒有察覺到她的不開心，這也并不能怪她不夠仔細。

因為珍星總是這樣，哭和笑都一樣的表情，像神秘的吉塞普人，流浪了數千年般。

“好啊，明天一起去......玩吧，我們。”

珍星用這句話作了總結，她将素熙送出校門口，擠出笑容和她揮手告别。

和滿懷期待的素熙比起來，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種煩惱。

如果沒有答應就好了，此刻的她已經忘掉了答應素熙時的心情。

所以，她才忽略掉，最近一次真心的笑容，其實就發生在剛剛的舞台上。

和素熙對視的那一面。

也許是因為珍星并不想承認這一點，所以陰霾的故事正在漸漸拉開帷幕。

而她們不知道的是，最近在别的學校開始流傳起了一個怪談。

“你聽過那個嗎？”

“什麼？”

“就是，有學生上樓的時候發現多出來一級台階。”

“那又怎麼了，很可能是數錯了吧。”

“聽說，有親曆者踩到多出來的樓梯後看見了奇怪的東西。”

“什麼奇怪的東西，啊——不會是那個吧？”

是什麼呢？聽說是一個因為學習壓力太大跳樓身亡的學生的，鬼魂。

不過，這樣的怪談，隻要有學生出事就會更新版本。

比起恐怖，更多的是，讓某些心虛的人，自投羅網。

現下，怪談也隻是怪談，一切尚未發生。

而珍星正和素熙在東大門步行街，手挽着手地說着朋友間的話題。

“你喜歡什麼顔色？”“你喜歡吃什麼？”“有沒有，喜歡的人呀？”

似乎朋友就是依靠分享秘密建立起來的關系。

而對于這個，素熙喋喋不休，珍星卻鮮少發言。

“紅色吧，我喜歡鮮豔的顔色。”

“吃的，好像沒有特别喜歡的。”

“喜歡的人？這個的話，我得好好想一想。”

珍星的鮮少發言卻做到了有問必答，而看見素熙被最後一個問題吸引的表情。

她狡黠一笑，突然靠近了素熙。

“你難道不知道，你在我們年級，特别有人氣嗎？”

素熙重重地挽住她的手，扭捏地回擊她的追捧笑話。

“珍星！不要這樣玩耍我啦！”

“我是說真的呀，素熙你就是超有人氣的。”

“我好像還聽見過低年級的學生說，你是她的女神哦。”

素熙因為珍星的話徹底紅了臉，反應過來後更多的是高興。

原來，珍星也一直在注視着她嗎？

而更讓素熙雀躍的是，這樣頑劣又生動的珍星，一定隻有她一個人看到了。

其實仔細想想，珍星也許說的就是真心話。

素熙就是這樣令人喜愛、羨慕的存在，隻是愛與恨此消彼長。

對于珍星這樣并不能很好地表達自我的人而言，嫉妒也是謊話，是衡量愛與恨的天平。

我越愛你也越恨你，于是我說我嫉妒你，我讨厭你。

時間越久，就越無法分割純潔的愛與下流的恨，讓人變成了鬼。

“诶，這裡有家學生服裝店，樣式很新穎，我們去看看吧。”

進門挑選時，起初并沒有很吸引自己的衣服。

手掌在一件件衣服之間來回翻找，直到在某件紅色外套上停下。

手指最先感受到的并不是牛角扣的冰涼，而是素熙溫熱的手掌。

或許是因為學過鋼琴，又或許是因為她本人就是纖細柔美的體型，她的手指也很細，很軟和。

“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吧。”

“我也覺得這件衣服會很适合珍星你呢！”

素熙的高興并不作假。

而珍星也沒有意識到，在這個無意的牽手中，驚喜的人除了素熙其實還有自己。

她是如此慢熱又靈敏，在少女之間情感上是弱勢者，偶爾展現出一些逗弄人的天賦。

卻又在關于不好的、惡意的情緒上心細如發，以至于總覺得世界是壞的，她需要龜縮起來才能保護好自己。

任何試圖靠近她，治愈她的人，得到的隻有這世界教給她的壞。

素熙将衣服拿出來，就地為珍星穿上這件外套。

寬松休閑的版型在腰線上格外做了質感處理，穿上她的珍星像故事裡的小紅帽。

而素熙念念不忘，卻是珍星乖乖擡手的樣子。

她并不是喜歡聽話的人或物，也并沒有什麼征服欲。

隻是覺得，那個時段，乖乖配合自己的珍星，仿佛是屬于自己的......

素熙找不到一個确切的形容詞。

但她腦子裡又閃出了昨天在學校裡看見珍星傷口時的想法。

如果代替傷痕印在珍星身上的，是自己的話，會怎麼樣呢？

會很幸福嗎？

素熙不知道，但她突然感到躍躍欲試。

“好，不要亂動，我來幫你整理一下。”

素熙為珍星撥出夾在外套和衛衣中間的頭發，推着她站在鏡子面前。

然後佯裝出誇張的表情。

“哦莫。快看看這個可愛的小紅帽。”

“難道是從天而降，給我的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