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來的不巧,打擾哥哥的興緻了。”季思蘊說着歉疚的話可語氣卻很是輕佻。
對上季書鈞冷沉的視線,他舉起手示意護工将他推出房間。
臨走之際瞥了一眼縮在季書鈞懷裡的連眼角眉梢都帶着媚意的人,眼睛微妙地一彎,臉上挂上一抹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側頭暧昧地在護工手背上勾了勾,引得對方嬌笑連連。
“别理他,就是條逮誰咬誰的瘋狗。”
季書鈞捂住洛嘉意的眼睛,向來冷漠的人罕見地對一個人表現出強烈的厭惡。
他挑起人的下巴想要再品甘霖,卻被懷裡的人側頭害羞躲開。
“季先生……”洛嘉意埋在季書鈞懷裡小聲喊人,尾音帶着點顫,像小爪子似的直往人心上撓。
季書鈞眼底升起一團幽暗的火,被他一掀眼皮輕巧掩蓋,極盡溫柔走極其克制地在洛嘉意鬓角落下一個吻。
“季太太,我已經開始期待周六的婚禮了。”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貼着耳邊響起,如同一壇珍藏多年的佳釀,不經意間透露出絲絲縷縷的醇香,讓聞者飄飄乎不知所以然,輕易被蠱惑。
于是洛嘉意也開始期待起那場婚禮,期待成為季先生的合法伴侶。
短暫的時間被繁雜的準備工作傾軋,等洛嘉意站在鏡前打量自己精緻的裝造時才恍然回過神。
鏡子裡的人穿着白色禮服,在燈光下泛着柔光,仿佛給他周身鍍了一層暖白色的釉,雙排扣燕尾服掐出腰線,模樣驕矜又可愛的少年也蓦地褪去稚嫩,穿上成熟的衣服,步入婚禮殿堂。
“瞧瞧這臉蛋這身段,”許落甯一邊撐着下巴打量洛嘉意,一邊啧啧稱奇,“可惜英年早婚,要是被你那三百多萬粉絲知道了,不得用眼淚淹了整個俞市啊。”
洛嘉意今日的裝造多虧了許落甯幫忙找來的化妝師和造型師,此刻被她調侃也不惱,隻是小聲反駁道:“應該不會的,我的粉絲大部分都是紅姐買的,真人應該沒有幾個。”
要不是他表情認真,許落甯真以為他在凡爾賽了。
哪裡不多,那是他根本不上線,不管那些被他吸引的粉絲如何在線上嗷嗷待哺等他投喂博文和照片。
許落甯為那些被眼前的負心人冷落的無辜粉絲掬了一把同情淚。
她話音一轉又有些惋惜起來:“還是覺得有點倉促,都沒發揮出我策劃的特長來。”
看着大明星耷拉着眉眼,洛嘉意失笑,走上前手動幫她撐起嘴角。
“已經很好了甯姐,我還要感謝你呢。”
傻小子眼睛亮晶晶的,許落甯真是什麼多餘的話都不忍心說出來的,其實她最近可能也悄悄轉變成了洛嘉意的媽粉,現在總有種“嫁女兒”的錯覺。當初阻礙小嘉事業進步的“悍妻”和現在倉促結婚的“渣男”形象重疊,心裡說不出來的别扭。
“要開心一點啊甯姐,等下婚禮你坐主桌好不好?”
傻小子還在一旁一個勁兒地逗她開心,許落甯終于露出個笑來,挽着他的手走出休息室。
走到半路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手機落在休息室了,怕耽誤事就要返回去取,又挂心着洛嘉意這邊。
“沒事的甯姐,你去取吧,我過去找季先生,和他一起去宴會廳。”
許落甯點點頭,也沒再堅持,轉身離開。
此次婚禮在季家老宅舉行,洛嘉意對這裡并不熟悉,今天坐車經過時匆匆一瞥。
季家老宅依山而建,遠遠眺望可見燈火通明的中央商圈,順着蜿蜒的盤山公路往上,郁郁蔥蔥的樹木隔離城市喧嚣。路盡頭被一座漢白玉拱門擋住,偌大莊園便伫立在眼前。
建築群環繞湖泊而建,茵茵綠草順着着景觀外層層層鋪開,珍珠蓍草點綴其間,中央大道直直通向會客廳,道路兩側被秾麗的紅玫瑰裝點,如同展開的紅色地毯。
順着中央大道前往會客廳,繁複的水晶吊燈極盡奢華,将大廳照得亮堂堂。
中央加設了舉行婚禮儀式的舞台,純白的雕花拱門上面纏繞着新鮮的花藤,嬌豔的白玫瑰和蝴蝶蘭被藤蔓簇,舞台邊角處用曼塔、小麗花、鸢尾花和掌點綴,懸浮燭台漂浮在舞台邊緣,燭火在玻璃罩中搖曳。
長達百米的U形餐桌設置在舞台兩側,上面擺放着精緻的蛋糕,一旁的香槟塔亟待傾倒。
婚禮場景非常的夢幻,是策劃師評估出來的洛嘉意會喜歡的風格。
今天早上他邊聽策劃師講解邊參觀,全程瞪大眼睛,一副被震驚到咂舌的模樣,他之前從未見過如此富麗堂皇的莊園。洛家屬于後來異軍突起的暴發戶,自然是比不得沿襲了百年名門望族甯家底蘊的季家。
洛嘉意此刻并不在宴會廳所在的建築,他位于另一棟樓。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盡頭,每間房單從外觀上來看又大同小異,在他連續拐了兩個彎還沒有找到季書鈞的時候,他簡直欲哭無淚。
“洛少爺?真巧,又見面了。”
渾厚而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的時候洛嘉眼皮跳了跳,他下意識回過頭。
不巧,來人是尹岑笙。
二樓露台的白石欄杆上纏滿薔薇,花香馥郁,掩蓋了他身上的沉香味,洛嘉意一時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依舊是西裝三件套,黑色的定制西裝裁剪挺括,布料帶着啞光,紐扣系到最上面一顆,禁欲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