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絮塵和安海生的心神早在他打開酒瓶的那一刻就緊緊地綁在了酒瓶上,根本不在意他說了什麼。
發現這一點的趙無晟勾了勾唇。
兩個酒鬼,還怕搞定不了你們?
“嶽父,這是我的師父,一位江湖劍客。”
“師父,這是阿澤的父親,是一位走南闖北的镖師,力大無窮,可百步穿楊。”
聞言,葉絮塵和安海生總算舍得分趙無晟一個眼神,而後看向了對方。
“葉絮塵。”葉絮塵翹了翹眉毛。
“安海生。”安海生抖了抖胡子,對趙無晟的介紹頗為滿意,尤其是百步穿楊一說。
趙無晟拿起酒瓶,兩人的目光立馬被吸引過來,他笑着給兩人倒上酒液,“這是我與阿澤在山中找到的猴兒酒,美酒佳肴作伴,師父和嶽父可否給我一個面子,握手言和?”
言語溫婉恭敬,對他性子還算熟悉的兩人卻從中看出了威脅的意味——
要是兩人繼續看對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話,酒就沒得喝了!
葉絮塵一把奪過碗,笑嘻嘻地說道:“徒弟此言差矣,我與安老兄何來不合之說?”
安海生的動作也不比他慢,發出豪爽的笑聲,“葉老弟說的是,我們一見如故,說什麼握手言和,你小子看錯了。”
趙無晟&安澤蘭:“……”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聳肩。
行吧,為了兩位長輩的面子,就當他們眼神差了一回。
安澤蘭悄悄朝趙無晟豎起大拇指。
還得是你有辦法,瞬間拿捏兩位長輩。
趙無晟笑着勾了勾他的手指。
沒有什麼不是一杯酒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杯。
“好酒、好酒!百聞不如一嘗啊,那山裡的野猴子還真有點本事。”葉絮塵輕抿了一口,愉悅地眯起了眼眸,歲月難敗俊逸的臉上滿是紅光。
安海生家裡的那一瓶猴兒酒隻剩一半了,每次喝上一杯他是痛并快樂着,在兒子兒婿家喝就不一樣了,“好好,這等佳釀,會須一飲三百杯,我也可以。”(注1)
“好徒弟,再給為師來一碗!”
“阿晟,給我也再來一碗。”
此前還吃胡子瞪眼的兩人,轉眼就成了好哥們,哥倆好的坐在了一起拼酒。
趙無晟:“湯底沸了,可以放菜下去了,估摸着時間,菜燙熟了便可享用……”趙無晟給幾人仔細介紹着火鍋的吃法。
三人聽得認真,對這種新奇的吃法充滿了興趣。
“來,阿澤,嘗嘗這羊肉。”
“這便好了嗎?”安澤蘭低聲道了謝,按照趙無晟的說法把羊肉在碗裡滾了一遍蘸水,放入口中,登時眼睛一亮,“麻辣鮮香,羊肉鮮嫩,晟哥你也嘗嘗。”
火鍋吃的就是一個氛圍。
見兩人吃得歡快,葉絮塵和安海生也開動起來,出手就是一筷子肉。
沒一會,鍋裡就泡滿了各種肉。
素類的隻能占可憐的一丁點空間。
初次吃火鍋的幾人還不太摸得準菜熟的時間,趙無晟便不時提醒着。
葉絮塵和安海生一出手就奔着肉去,
“痛快!”
人生啊,就該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趙無晟适時舉杯,為這個團圓之夜添加儀式感,“願我們日後諸事順遂,家人常伴。”
安澤蘭緊随其後,“好時節,願得年年,常見中秋月。”(注2)
“好!”安海生有些喝高了,鼓起掌為自家兒子捧場。
葉絮塵眯着眼眸,不甘示弱,“唯願當歌對酒時,明月長照金樽裡——”(注3)
若是日後常有此美酒享用,此生無憾矣!
雖未明說,但在對視的瞬間,趙無晟從他的表情裡讀出了這個意思,無聲收回視線,隻當沒看見對方期盼的眼神。
還每天喝,怎麼不美死你!
趙無晟之前一直沒把猴兒酒拿出來就是怕他好酒的師父貪杯。
但仲秋佳節這樣的好時辰,沒有酒就差了點意思。
趙無晟不搭話,讓葉絮塵有些失望。
眼睛滴溜溜的轉着,顯然在打什麼主意。
“我在北邊吃過這樣的鍋子,”安海生囫囵說着,“那邊的人吃的鍋子可大了,啥都往裡頭搞,就是那湯清淡的很,沒這個夠味!”
他朝趙無晟豎起大拇指,“要我說,搗鼓吃食,還得是你小子,這鍋子太過瘾了!”
趙無晟笑而不語。
他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罷了。
辣椒不是他引入的,火鍋的吃法不是他發明的,火鍋湯底方子也不完全是他原創的。
“要不我怎麼會收他為徒呢。”葉絮塵一口悶下碗裡的酒,慢吞吞道。
眉眼間頗為得意。
那些老家夥的徒弟,武功沒他徒高,廚藝也沒他徒弟好。
下次見了,他得好好嘲笑嘲笑他們。
師父比不過,徒弟也比不過,那些人啊,這輩子無望了。
葉絮塵越想越得意,恨不得老夥計們現在就出現在他面前,讓人嘲諷一番。
四人分飲了一瓶猴兒酒,趙無晟就不肯再拿了。
猴兒酒後勁大,他怕一會兒幾人發起酒瘋了,自己沒拿捏好力道傷了他們。
他端出了另一火鍋絕配,酸梅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