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看着吃飽喝足了坐在椅子上沒有半點要離開迹象的人,葉絮塵很是不滿。
“你怎麼還不走?”
“蹭了一頓吃的還不夠,你不會是對我徒弟的手藝食髓知味,想賴在這了吧?”
這小子方才一個人吃了他一個半的份量,還搶了他喜歡的雞腿!!
“那可不行,讓你白吃白喝一頓是看在你師父那老頭子的面子上,你知道我徒弟有多貴嗎?”
“……”趙無晟臉色一黑,這話說得他像是賣身的人一樣。
安澤蘭在一旁笑倒在了趙無晟身上。
文謹沿姜黃色的臉上浮現羞赧的紅色,“我我會付錢的。”
葉絮塵低哼了一聲,“付錢?付錢也不行,你以為我徒弟親手做的食物是誰都能吃到的嗎?殊不知有多少花了錢的土财主都隻能吃我徒弟手底下的人做的同款菜。”
文謹沿有些驚訝地看了眼趙無晟,随即垂眸,這便是葉絮塵逗留于此的根源嗎?
不過……趙無晟的手藝确實好。
文謹沿摸了摸微突的肚子,不太好意思。
不知道能不能把趙無晟給挖走?
要是趙無晟跟着走了,葉絮塵能不同行嗎?
絲毫不知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趙無晟無意參與師父和其故人的紛争,拉着自家夫郎回房休息去了。
留下兩個老朋友對着一桌子碗筷盤碟大眼瞪小眼。
葉絮塵拂了拂衣袖,從桌邊起身,睨了一眼文謹沿,“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收拾桌子洗碗去,一點蹭吃蹭喝的自覺都沒有。”
把任務抛出去,葉絮塵嘀嘀咕咕地遠離了桌子,一副對洗碗避之不及的模樣。
文謹沿:“……”
腦中浮現出葉絮塵方才離開時松了一口氣的慶幸表情,文謹沿不苟言笑的臉上浮現笑意。
是鮮活的前輩。
真好。
“晟哥,你拒絕了村長的提議?那這些糧食你打算如何推出去?”安澤蘭好奇道,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晟哥是想借那位殿下的手?”
祈祐臨身份尊貴,确實是個合适的人選,至少比直接上報漁陽縣縣令、之後一層一層向上傳遞要快。
“我們果然心有靈犀。”趙無晟确實是這麼想的。
皇權時代之下,皇室的權勢滔天,祈祐臨又是大揚朝闆上釘釘的下一任帝王,由其出動,任何一個環節的效率都能被推至最高。
安澤蘭彎了彎眼睛,“那等我将你說的種土豆和玉米需要注意的事情都整理好,我們就去傳信。”
趙無晟卻是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或許不必我們去找人傳信了。”
安澤蘭這次沒能和他心有靈犀。
“為何?”
趙無晟把玩着他的手指,笑吟吟道:“阿澤想知道?總要給點好處吧。阿澤知道的,我是要養家的人,可不能做虧本買賣。”他的目光非常有暗示性地落在對方唇上。
安澤蘭:“……”你個奸商。
“啵!”
他報複般地親在對方臉上,故意鬧出了大動靜。
在趙無晟轉頭時飛快起身,笑眯眯地望着對方,“好處收了,趙大老闆該交貨了吧?”
被強賣了一把,為了不影響守信聲譽,趙無晟隻好做了這筆買賣,“阿澤可知來找師父的那位是誰?”
安澤蘭蹙眉:“我為何會知道?那是葉師父的故人,又不是我的故人。”他翻了個白眼。
“晟哥這話問得好生奇怪,我們自年幼起便形影不離,我能認識哪些人,你還不知道?”
趙無晟被“形影不離”這一說法取悅,沒再賣關子,緩緩說道,“與文謹沿切磋時,他無意間露出了一塊玉佩——”
“其上刻有二字,一面為祈,一面為肅。”
安澤蘭重複了一遍,“祈肅?”随後猛然擡頭盯着趙無晟的眼睛,追問,“祈祐臨的祈?”
臉上帶着驚疑。
趙無晟笑着點頭,“不錯,祈祐臨的祈。”
此前未曾想過,但前世記憶恢複後,趙無晟的一個習慣便回來了。
生活在這個時代,便要對當下“國情”有所了解,至少對大揚的律法、國土、皇室和重要權貴有所知曉。
沒有攀附權貴的念頭,隻怕無意間得罪了某個有權有勢的人,若是知道其名号,便能更快找到解決之法。
天下文姓之人或許談不上多如牛毛,但絕不是某家獨有。
讓趙無晟對文謹沿的身份産生懷疑的重要一點是——
現在還在他們院子外、屋頂上、後院放哨的幾人。
與烏十二總是一身黑的統一制服不同,追随文謹沿的這幾人穿着與村中獵戶相似。
估摸是打着萬一被人發現了還能打幌子說是外村的獵戶這一想法換的衣服。
幾個疑似暗衛的人身手敏捷,輕功絕佳,行動時少有聲響。
若不是趙無晟習慣用精神力覆蓋附近進行觀測,未必能第一時間就發現他們。
打鬥時瞥見的玉佩不過是讓趙無晟明确了其身份罷了。
當今國母娘家便是國公府,如今的國公爺祈頌竺便是其嫡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