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根白花花的蘿蔔蓦地躍出土地,以一種肉眼所不能及的速度迎上了鐵柱的拳頭,蘿蔔受到撞擊碎裂成幾塊又落回地面消失不見,而鐵柱的拳頭也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沖撞一般,胳膊一彎,竟然改變了方向,直向着自己的臉揍去!
“哎呦!”鐵柱痛呼一聲,自己的黃色大闆牙硬生生被自己的拳頭砸碎了一半。他的鼻骨被自己打歪,鼻血嘩啦啦地往下流。
“離譜!真他娘的離譜!”大寬一拍腦門,指着阿牛道:“你來!”
看着大寬指向自己的手指,阿牛也傻愣愣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他的雙眼盯着自己的手指,盯成了鬥雞眼,慢半拍地傻呵呵地笑:“我?”
“對。”大寬耐住性子,耐心地指了指阿牛,又指了指阿盛,解釋道:“你,去揍他。”
阿牛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過河的鼻涕:“嘿嘿,好。”
阿牛握了拳頭,他向後退去蓄力了幾秒,随後一邊跑一邊沖向了阿盛,渾厚的嗓音中有着沖天的怒吼:
“沖——沖啊——”
下一刻,阿牛的拳頭落在了大寬的胸口上。
大寬一口老血噴得老遠。
阿牛像是沒看明白自己為什麼伸出的拳頭竟然砸向了大寬,傻兮兮地撓頭笑了起來:“哥,我剛才好像看見土豆了,土豆往你這邊飛,我想抓土豆給哥吃。”
大寬:“所以你就揍我是嗎?”
阿牛認真解釋:“不是揍哥,是抓土豆。”
大寬一拳頭揍向了阿牛:“抓你娘的土豆!哪來的土豆?我看你像個大土豆!”
阿牛八尺高的漢子被大寬揍得嗷嗷直哭,他鼻涕眼淚一起流,像個小孩一樣在地上一面打着滾,一面護着頭:“哥,我真看見土豆了!我想抓土豆給哥吃嗚嗚嗚!”
“我怎麼沒看見土豆!你眼睛還能有我眼睛好使?”
“嗚嗚嗚哥,别打了别打了,土豆跑了,跑了嗚嗚嗚……”
“還說!還說!再說我把你頭擰下來做土豆!”
……
慌亂中,一個鬼鬼祟祟的瘦小身影闖入了阿盛眼中。
阿盛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剛剛帶回家的兩名女子中的其中一個——那個圓臉,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女子。
小兔仙穿着寬松肥大并不合身的衣服,她蹑手蹑腳蹲下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向他伸出手,輕聲道:“你叫阿盛是吧?”
“嗯。”阿盛勉強出聲,他的嗓音沙啞,喉嚨中是一股撕裂般的腥甜味。
他的渾身撕裂般的痛,骨頭和筋仿佛亂做一團,此刻吊着一口氣沒死已經是奇迹了。
“好。”得到了回複,小兔仙二話沒說地俯下身,把男子的身體一點點挪到自己身上。她瘦瘦小小的身軀将男子寬厚的臂膀撐起,放在了自己背上。
阿盛趴在小兔仙的背上,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最後隻道出了一個字:“你……”
“别說話了,強行言語,撕扯傷口牽動五髒六腑隻會越來越疼。你先忍一忍,我帶你離開這,馬上就到安全的地方了。”小兔仙腳步飛快,行走間,步履生風。
此時的阿盛,聞着小兔仙身上幹淨的青草香,不知怎的,他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忽然有種極大的安全感。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合了上去,沉沉地睡了過去。
阿盛再睜眼時,擡眼是挂在天空的一彎明月,再往下看,便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緊閉雙眼的小兔仙。
小兔仙周身穿着不合身的破舊男裝,臉上肌膚光澤又白皙,像一塊浸在水中剔透的美玉,月光灑在她纖長的睫毛上,好像墜上了一層雪。似乎是感受到眼前人已經蘇醒,她的睫毛顫動了兩下,一雙眼眸旋即睜開,成為了漆黑詭秘的夜色中唯一一抹溫和純淨的亮光。
當那抹光看向他的那一刻,阿盛愣了片刻,随即馬上移開目光。
“你終于醒了。”小兔仙道,她深呼了口氣,擡手拭去臉上的汗:“可真是不容易,我差點以為救不回來了。”
阿盛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聲音很淡:“多謝。”
“不用謝。”小兔仙道,随後便又給了阿盛一根蘿蔔:“這根蘿蔔你拿着,蘿蔔素有小人參的美譽,你把它吃了恢複一下體力,我帶你去救你祖母。”
阿盛一怔,他的目光放在小兔仙身上許久,震驚又詫異。
她說帶他去救祖母?
她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