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白花花的身體不停蠕動,企圖掙紮開白玉索的束縛,卻隻能越掙紮越緊,無濟于事。
小兔仙道:“依我之見,之所以狼王對我們下手如此迅速,跟她有不小的關系。”
“你是說……盛老太?”夏柔一怔,她想了想,道:“對,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在沒有任何掉包的情況下,于衆目睽睽之中變成了一隻羊,這事怎麼說也太匪夷所思了,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靠幻術嗎?”
小兔仙細細道來自己的發現:“我觀察過,這狼王确實精通幻術,可以憑借月光編織外界景象,制造一場以假亂真的海市蜃樓。隻是幻術終究隻是幻術,與我的蘿蔔一樣,經不起推敲,更不能達到真實的地步。我查看過,盛老太身上的羊毛并不是幻術所化,也不像是自然生長出來的,倒像是……”
說到這,小兔仙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眉頭忽地一蹙,猶豫地道:“倒像是有人用針,一針一線縫上去的。”
夏柔搖頭,思索道:“可是盛老太剛上花轎時,我們都看到了,她的臉分明是一張正常人的臉。并且花轎裡當時沒有任何人存在,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把羊皮往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身上縫呢?”夏柔反駁了小兔仙的觀點:“我和盛老太交戰過,最開始時盛老太的雙手還是人手,還能伸出五指握住發钗與我周旋,但随着時間推移,她的手也逐漸變成了羊蹄。我确定,這期間沒有任何人往她的身上縫制任何東西。”
小兔仙搖搖頭,她道:“我忽然想到很久之前,聽到過的一個傳說。”
“什麼傳說?”
“在很久之前,有一片靈海,靈海内,孕育着各種各樣的靈獸。其中,便有着一個靈獸,名叫織皮女。而織皮女最擅長的,便是以皮織皮。”
“織皮女?聽起來不像是靈獸會有的名字。”夏柔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什麼:“不對,我聽辭蝶仙子說過那片海。在很久以前的上古時期,那時妖魔禍世,百姓苦不堪言,不少妖魔便是從那片海之中誕生……不過它的名字并不叫靈海,而叫血海,因海其中滿是鮮血得名。”
夏柔微微皺眉,将自己記憶中關于靈海的事情緩緩道出:“那時的血海被妖神煥幽主掌管,煥幽主兇殘暴虐,嗜殺成性,如果不是帝君英明神武,在繼任天帝之時将煥幽主斬于劍下,恐怕我們如今還會深受妖獸困擾。”
小兔仙沉默地聽着這一段話,沒有作聲。
片刻後,夏柔似乎想起了什麼,她看着小兔仙垂下的眸子,有些不解地遲疑出聲:“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那片海的?”
小兔仙一怔,她擡眸,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瞳孔。
夏柔的眼神中帶着疑惑:“煥幽主死後,血海中的妖獸也随之消失,帝君一向禁止天界神仙提起關于血海的一切,所有有關此事的書籍都燒的一幹二淨,就連我也隻是因為跟着辭蝶仙子跟得久了才偶然聽到這麼一兩句,你是從何得知如此準确的妖獸名字的?”
小兔仙想了想,道:“我是在人間的幾本殘卷中看到的,應該隻是些流傳于的民俗故事,我也不知真假,隻是覺得盛老太的症狀與書中描述的有些相似,這才講給你聽。”
“原來如此。”一聽是故事,夏柔來了興緻,她眼睛亮亮的:“那你接着講給我聽。”
小兔仙點點頭:“傳聞中,織皮女是一隻為禍一方的大妖,其身形消瘦,常披着一張寬大的獸皮遮掩其身,所以沒人見過她的樣貌,世人也不知其是男是女,隻是因為她有着一手高超的紡織技藝,便把她認作了女子。”
話音落下,一根蘿蔔從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包袱中鑽了出來。
蘿蔔蹦來跳去,它像是撕扯着什麼東西一般,左扭扭右動動,憑空抻開了手腳。
它站在桌子上,像是在尋找着什麼東西四處張望了片刻,最終目光一定,看向了桌子上遺落的一片包紮後剩下的布條。
蘿蔔似乎找到了目标,明顯有些興奮,它剛想蹦跳着跑向布條,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控制住了即将亂飛的手腳。
它試探性地邁開腿粗短的蘿蔔腿,像是在确認自己的走路姿勢是否優美一般,扭捏着身形向前走了起來,它昂着蘿蔔頭,像是個美麗的女子一般以一種極盡優雅的姿态走向了布條。
蘿蔔彎下身子,鑽進了布條之中。片刻後,蘿蔔站起身,瘦削的身體撐起包裹在外的寬大布條,看不清裡面的身影了。
夏柔有些驚訝,她伸出手指指向蘿蔔:“它,它這是在幹什麼?扮演織皮女?”
聽到聲音,布條中的蘿蔔探出個腦袋,重重的點了兩下頭,又迅速将腦袋縮了回去。緊接着,它的兩隻蘿蔔手不斷重複交疊,做出了正在織衣服的動作,認認真真地扮演起了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