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陽殿的大殿外，衆仙依次散去。

小兔仙扶着夏柔的身體，叫住了即将離開的身穿一襲水色仙裙的漣若仙子。

“漣若仙子請留步。”

漣若腳步一頓，頗為意外回過身，見是剛剛在大殿上拿走了帝君心魂燈的小兔仙，微微張嘴，輕聲道：“恭喜。”

小兔仙點頭緻謝，随機說道：“漣若仙子，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

“問我？”漣若微微一怔，在她的印象裡，自己跟這兔仙并沒有什麼交集。雖然疑惑，但漣若還是開口道：“請講。”

小兔仙直接問：“漣若仙子，可還記得漣水鎮？”

“漣水鎮……”漣若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便道：“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你說的是日照山嗎？”

她的眼神中有着疑惑，表情誠懇，看起來并沒有說謊。

“不。”小兔仙微笑着搖了搖頭，她伸出手，掌心攤開，一條月白色的手鍊靜靜地躺在那：“仙子，這是一位故人托我交給你的。”

萬陽殿内，狼妖的屍體已經被未熄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有風吹過，傳來淡淡的塵土氣息。

“這……”漣若顯得有些猶豫，她看向那條手鍊，這是一條絲毫沒有靈力、也撐不上是珍寶的鍊條。

“收下吧，他會很開心的。”小兔仙道。

漣若向這條手鍊細細看去，再三确認後，才确定了眼前的手鍊隻是一塊用平平無奇的石頭做成的手鍊。

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這塊石頭通體光滑，棱角被磨平，磨得透亮，像是打磨了無數次才将它做成這樣。

不可否認，做它的人一定很用心。

漣若拿起了手中的鍊條，微笑道：“多謝，那我就收下了。”

她這人不喜珍寶，縱使天界珍寶遍地，她也從不佩戴那些繁瑣的首飾。

不知為何，這塊石頭做成的鍊條竟然格外入她的眼。

她将手鍊直接戴在了手上，不大不小，剛好合适。

“不過……這是哪位故人送給我的？”漣若将視線緩緩移開了手鍊，不禁有些好奇起來。“是凡間之人嗎？我見過他嗎？””

“你……見過吧。”小兔仙道。

聽着小兔仙模棱兩可的答案，漣若不禁歪歪頭，她看向小兔仙，卻見小兔仙已經沒有了接着往下說的意思，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夏柔的身上。

漣若再次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條觸感溫潤的手鍊，伸出手觸摸，雖然手鍊上殘留的氣息極為淡薄，卻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或許，這真的是哪位故人贈予她的吧。

“漣若，你到底走不走了？”不遠處，芳晴從剛剛小兔仙叫住漣若開始便已經等待了她許久，此時顯然沒了耐心。

芳晴臉色陰沉地看着漣若道：“我殿中新釀了好幾壇美酒，你再不走我就自己去喝了。”

“說什麼呢……”漣若擡眼看了下小兔仙，也許是顧忌到有外人在，漣若面色有些尴尬的否認道：“我早就戒酒多年了，那種迷人神志害人不淺的東西我怎麼會喝呢……”

芳晴翻了個白眼，懶得與她争辯：“别裝。”

漣若扭過頭看向芳晴，聲音極輕地道：“馬上到。”

漣若回過頭，依舊是一副端莊面容，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友善微笑：“我還有要事需要處理，那我先走啦。”

“好。”小兔仙也笑着點頭，目送着兩人離開。

望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小兔仙微微有些失神。

也許是與夏柔打輸了賭，怕夏柔問他們索要賭注的緣故，剛剛聚在萬陽殿外的一衆神仙散的格外快，此刻，那原本熱鬧的萬陽殿外就隻剩下她與夏柔二人了。

周圍空空蕩蕩，隻有幾縷祥雲慢悠悠的掠過身側，一切安靜無比。

環境安靜下來，思緒便開始翻湧。

小兔仙微微皺眉，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思路。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了一幅幅畫面：

漣水娘娘在凡間的石像、萬陽殿衆仙議論她的話語、日照山村民建立的雙神廟、凡間百姓們口口相傳自己的故事、帝君欣慰的眼神……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雖然自己和夏柔确實救了日照山的村民，但人心的複雜難以想象，這其中的改變不是一時片刻就能做到的。

相比于百姓出于感激為她造廟，流傳自己的傳說，更像是有人想要将自己推向這麼一個高度，想要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将自己封神化。

哪怕任務簿是根據現階段的情況來加速時間進行推演的，可終究中隻過了短短半年。

若要做到凡間百姓們口口相傳的程度，半年時間……真的夠嗎？

自己雖然解救了深處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可終究隻是僅僅讓日照村的村民受益了。

這就像是種樹，這世上真的有種下了一棵樹的種子就收獲了一整片森林的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