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特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帶着職業性的冷靜,卻也透出一絲難得的、屬于“人”的好奇:“傅總,恕我冒昧。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問題顯然超出了助理的本分。
傅纾也愣了一下,随即挑眉,帶着點審視看向這位向來專業到近乎刻闆的得力助手:“孫特助,連你也開始關心起這種無聊八卦了?”
孫特助面色不變,回答得條理清晰,滴水不漏:“并非我個人好奇。是下面幾個部門的核心骨幹,他們比較好奇您的官方說法。傅總,我們初來乍到接手極光,與原有團隊之間确實存在無形的隔閡。有時,适當透露一些無關緊要但能引發共鳴的内幕,是快速拉近距離、建立初步信任的一種策略。從團隊融合的角度看,利大于弊。”
傅纾也沉默了幾秒。
她半眯起眼,忽然想到什麼,眼神銳利起來,“他們光讓你來問我?沒人去謝臾年那兒求證?”
孫特助立刻領會:“我這就打電話問問謝總監。”
她說着,直接掏出手機,當着傅纾也的面,調出謝臾年的号碼,按下了撥号鍵。
傅纾也:“……?!”
她看着孫特助這雷厲風行、簡單粗暴的操作,一時無語凝噎。
她下意識想阻止,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裡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
他……會怎麼說?
電話接通了,孫特助開了免提。
“謝總監,抱歉打擾。目前公司裡有一些關于您和傅總過往的傳言,現在傳得比較廣。為了便于後續處理,我需要跟您核實一下基本情況。”
她先搬出了冠冕堂皇且難以反駁的理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謝臾年的聲音才傳來,隔着電流,顯得格外低沉冷淡:“抱歉,孫特助,我不想讨論這個問題。”
孫特助早有預料,語氣依舊平穩:“我理解您的顧慮。但傳言本身已經對工作氛圍産生了一定影響,尤其是其中涉及對傅總主動分手動機的諸多猜測。比如,目前流傳最廣的說法是,當年是傅總…結束了關系。”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更長的沉默。
傅纾也幾乎能想象出謝臾年此刻蹙着眉、一臉抗拒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神情。
她指尖無意識地摳緊了桌沿。
終于,謝臾年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種壓抑的平靜:“…是這樣。”
孫特助追問:“您的意思是?”
“……是的。” 謝臾年的聲音很低,“是傅總…提出的分手。”
傅纾也猛地看向孫特助,眼神複雜難辨。
孫特助心領神會,繼續問道:“那麼,謝總監,方便透露一下…具體的原因嗎?這有助于徹底澄清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她的追問依舊打着“澄清傅總謠言”的旗号,合情合理。
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長。
傅纾也屏住呼吸,就在她以為謝臾年會直接挂斷電話時,那個低沉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沒什麼特别的原因。”
“是我配不上她。”
話音落下,緊接着是幹脆利落的忙音。
電話被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