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還是暖陽高照,轉眼間,一陣寒風掠過,落下片片雪花。
帷帳中分外寂靜。隻見木衛開口低聲道,“是……鞑靼差人告訴我的。”
柳如意眉頭緊皺,她原本以為是軍中叛賊洩密,卻未曾料到竟是鞑靼差人告知。
隻是……那些邊陲蠻族向來蠻橫專斷、唯利是圖,若是被其抓到空子,知乾軍軍心渙散,已是将死之狀,而鞑靼卻是首開得勝,攻占洛平關,又為何不乘勝直取,還将口邊之肉,讓與他人呢?
這其中定有蹊跷。
許昭問道,“可确定那人是鞑靼所派?不是我大乾之人?”自景行帝建立大乾後,鞑靼、土蠻等族紛紛前來朝拜,表示願依附大乾而存。對此,景行帝自是聖心大悅,當即下诏允許鞑靼等同大乾互市,行通婚之舉,允許他們内遷。當然,此诏前提,便是鞑靼等族要派遣族中王入質中原,居住在大乾的都城之中。故,久而久之,鞑靼等族自然有些人有了大乾習性。
木衛搖了搖頭,“那人拿着鞑靼首領的腰牌……斷不會認錯,否則我也不會輕易出兵。”
首領腰牌向來隻給身邊親近之人,若是這般,确實是鞑靼所指使。
柳如意想不透,為何鞑靼要多此一舉,将軍情告知兵力不如他的土蠻,令其前來攻打?若是土蠻戰敗,豈不是打草驚蛇,弄巧成拙,而且,若是赢了,必定啊也讓利些什麼東西?
柳如意眸色慢慢地變得清明,問道,“鞑靼給你許諾了什麼好處?”
木衛一愣,低垂下頭,嗫嚅道,“以洛城為界,北部……歸他,南部……歸……我……”
一旁的許昭聞言,眸色暮然轉冷,淬了嘴,“呸!如此大話,真當我大乾沒人了?”
頓時感覺脖間傳來被人緊緊勒住的窒息感,木衛急忙解釋道,“這全是他們的想法。我也是被豬油蒙了心……瞎了眼,聽信讒言,才不知天高地厚……作此不逆之舉。”
柳如意眸光一閃,厲聲打斷道,“我不是三歲孩童,莫拿這些揶揄我。”
木衛一哆嗦,哀求道,“将軍,你問的,我真的什麼都說了,沒有半些隐瞞,更是不敢有半分揶揄、糊弄之意啊。”
柳如意擡頭望着瑟縮身子的木衛,雖說邊陲之地民風淳樸,百姓亦是性情耿直,隻是或是深受中原文化浸染,也将“狡兔三窟”的皮毛學了去,“狡兔死,走狗烹。将軍,你若是以為緘口保下的東西能換你一命,可是太天真了。”
說完,又低聲說道,“将軍,可曾聽過一句話,唯有死人才能永遠保住秘密。”
木衛聞言,臉色煞白,“當初跟随鞑靼使者一同前來的,還有一漢人。”
柳如意急忙問道,“可有看錯?”
木衛搖頭,“我木衛好歹在草原遊牧多年,怎會看錯?雖那人喬裝打扮,但是手指确實一些也不粗糙,怎麼會是草原中人呢?”
柳如意接着追問道,“可記得相貌?”
“身長七尺,丹鳳眼,膚色略微有些黝黑,中等身材。”
柳如意皺眉,這般描述,普通相貌,逐一對照,無非大海撈針,甚至可能打草驚蛇。可是,要如何找出叛賊了?
此時,賬外傳來一聲通報,“将軍,戰場已清點完畢,殿下請您和許過去商讨日後征讨事宜。”
“好。”柳如意複又擡眼看向許昭,語氣淡淡,“有人按耐不住了……”
許昭點頭,喚來賬外的士卒,“将他一塊帶上。”
主帳内,依然立着一群人。
柳如意擡眼一掃,還是上次那群人。不同于上次,這次衆人面上皆是大捷後的喜悅。
“臣柳如意,參加殿下。”
“臣許昭,參加殿下。”
趙奚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起身,“不必多禮。”說完,又是擡眼一掃,立馬一人越衆而出。
“秉殿下,此次大捷,我軍共獲戰馬三百匹、戰犯近千人……”
“好。”趙奚大悅,本以為此戰兇多吉少,沒想到竟沒費幾分力氣,就能截獲這麼多,當即吩咐道,“若是有人負隅頑抗,枭首示衆。其餘,收編于營中,并傳我口谕,他日若有軍功,不僅可抵罪名,亦可依功名加官晉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