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寶山雖然不胖,但人長得高壯,剛才那一瞬間,他渾身上下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左腳上,雨靴底部密密麻麻的圖釘是實打實全部紮進了他的血肉裡。
腳底劇烈的刺痛令他下意識就收回了扶着牆的手,蜷縮身軀想要抱住受傷部位。
然而打直的左腿因疼痛而不斷抽搐着,右腿也不聽使喚,着力點一時沒切換過來,最後緻使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但這隻是暫時的。
這種傷說重也不算重,僅僅隻能短暫影響盛寶山的行動,若是等他緩過勁來,盛繁星和董鑫月兩個人加起來也還是拿他沒辦法。
不過有這片刻的時間也夠了。
就站在旁邊,一直緊緊盯着盛寶山的董鑫月早就等候多時了。
按照盛繁星的囑咐,董鑫月在看見盛寶山伸腳踩進雨靴中,并偏離身體重心時,就朝着他沖了過去。
她深知這次反抗若是失敗的後果,好歹也是個勞動人民,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和力量都極為驚人。
盛寶山剛一倒地,董鑫月就迅速抄起旁邊餐桌上的擀面杖,狠狠幾棍子砸在他的右腿上。
房子面積小,盛寶山倒在狹窄的玄關處,反應又不及時,根本就躲不開她的突襲,隻來得及護住腦袋。
“啊!!滾開!你這個賤人!”他又是驚懼又是憤怒,渾身劇烈顫抖着,說不清是痛的還是氣的,張嘴就罵,還試圖伸腳去踹董鑫月的下盤。
董鑫月利落躲開,知道他快要緩過來了,不能再拖,當即又最後用力給了他一棍子。
盛繁星站在自己房間門口,都能聽見一道清晰的骨裂聲。
“啊啊啊——!!”盛寶山嘴裡的髒話瞬間停了,變成痛苦的慘叫聲。
劇烈的疼痛讓他整具身軀都有些痙攣,但他雙手仍舊抱着頭,腿則不停往上縮,側身躺在地上背對着董鑫月,恨不能縮成一個球。
董鑫月趁此機會,快速蹲身将他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就往盛繁星房間跑去。
她倒是想将人拖進屋裡去綁起來,可盛寶山身體的抽搐已經有漸漸平息的趨勢,不能給他還手的機會。
等她進來後,盛繁星立刻鎖上了門。
剛買下這所小房子時,盛寶山看起來還是個正常的人,那個時候,家裡的裝修夫妻倆都是一起商量着決定的。
故而,盛繁星房間的門闆質量很好,門鎖後來也因為兩年前那件事換了新的。
别說盛寶山現在受了傷,就是他沒中招,全力之下也撞不開這扇門。
至于大門,這片小區治安一般,晚上經常有小偷光顧,盛寶山可見不得自己的家産被盜,大門的質量比起盛繁星的房門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門的門鎖,則是昨晚就被她們用鑰匙卡死在裡面了。
接下來,就隻需要等待。
工業圖釘的直徑可比一般圖釘粗得多,盛寶山剛才那番掙紮之下,已經将雨靴掙脫開了。
戳了少說有十幾個洞,哪怕腳掌分布的都是靜脈,那樣大面積的傷,也能讓他血管破裂,流不少血。
失血會讓人身體虛弱,困倦嗜睡。
更别說盛繁星還給他下了足量的安眠藥,怕他睡不着,甚至貼心在那碗粥裡摻了止痛藥。
進了房間,董鑫月整個人手腳發軟,心跳如雷,擀面杖差點都沒握住。
她将擀面杖放到一邊,坐在床上不斷做着深呼吸,慢慢才平複過來,以一種興奮而喜悅的語氣對盛繁星道:“星星,我們成功了!”
“對,我們成功了。”盛繁星也朝她笑,不過語氣要淡定許多:
“可惜我房間的門沒有貓眼,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我們最好多等一會兒,我怕他在外面等着偷襲。”
盛繁星依然站在門邊,隔着門闆,能聽到外面傳來盛寶山接連不斷的惡毒詛咒和怒罵聲。
“出來!董鑫月,你這個賤人!快給我出來!”
“我叫你呢董鑫月!現在快點送我去醫院,我還能放你一馬,不然你就給我等着……人呢?聽不見老子說話嗎!快出來啊!”
“好啊董鑫月,有本事你們兩個賤人就永遠待在裡面,最好死在裡面!”
家裡的大門和盛繁星的房門一前一後被撞得哐哐響,似乎是嘗試撞門無果,盛寶山整個人憤怒到了極點,他趴在地上爬行着,瘋狂将手邊能拿到的所有東西都砸向盛繁星的房門。
“媽的,老子就應該打死你們!”
盛寶山又開始威逼利誘,但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
最後他仿佛也知道兩人鐵了心要跟自己作對,便放棄了讓她們出房門,徹底陷入暴怒之中,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辱罵。
什麼婊子、賤人甚至更難聽的污言穢語他都罵得出來,仿佛房間裡的人不是他的妻子和女兒,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死敵。
盛繁星和董鑫月壓根就不為所動。
這隻是他最後的狂吠罷了。
再惡毒的咒罵,董鑫月也不是沒聽過,和盛寶山不由分說的暴力毆打相比起來,這點罵聲又算得了什麼呢?
董鑫月聽着眼睛都沒眨一下,隻認真地朝盛繁星點頭:“好,聽你的,不過到時候我去看就好,情況不對還能回來。”
盛繁星一個瘦弱的小孩子,本就沒想在這方面跟她争,順叢地應了一聲。
想了想,安眠藥生效時間在半小時到一小時之間,保險起見,她決定讓董鑫月兩個小時後再出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