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情欲的戰栗,是生物面對頂級掠食者時,源自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相取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應。他維持着這令人窒息的貼近,目審視着她眼中每一絲恐懼的波動,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
“在死人身上找溫度?”他忽然又開口,聲音更低了,氣息舔舐着她的耳垂,帶着一絲殘忍的嘲弄,“還是想用這點可憐的‘相似’,來拉我一起墜入更深的泥沼?”
相取扣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将頭仰得更高,露出脆弱的脖頸。
壓迫感驟然消失,如同退潮。蓮生腿一軟,幾乎要順着艙壁滑倒,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像是要掙脫出來。
他最後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平靜無波,卻比任何威脅都更讓蓮生感到寒冷。
“守好你的‘容器’,蓮生。”
“還有,管好你的…‘膽子’。
她毫不在意,似親昵又似依賴,從後面輕輕環住了相取的腰,将臉頰貼在他挺直的背脊上。
“相取…”她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帶着一種柔軟和執拗,“你總是知道這麼多…關于吸血鬼,關于巫術,關于這個世界的黑暗面…你好像無所不知。可是…”她微微仰頭,溫熱的唇瓣似有若無地擦過他頸側的皮膚,像情人間的低語呢喃,“你從哪裡來?告訴我…你的過去”
她的吻很輕,落在他的脖頸上,帶着一種混合了情欲、探究和尋求慰藉的複雜意味。
相取的身體在她擁抱和親吻的瞬間,僵硬得像一塊冰封的岩石。過了許久,久到蓮生幾乎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他才用一種極其平淡,卻仿佛穿透了無盡時空的語調說道:
“過去…是比吸血鬼的詛咒更深的墳墓。”他微微側頭,月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分界的陰影線,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窗外的夜空,看不到底。
“有那麼一天,”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像敲打在冰面上的石子,“我若是死了…你興許,會知道。”
這句話像一句冰冷的谶語。
他的“死”?那仿佛是一個遙不可及卻又觸手可及的概念。他是在承諾一個遙遠的答案,還是暗示着一個殘酷的結局?她抱着的這個男人,他的過去和他的未來,都籠罩在一片深不可測的迷霧之中。這一刻,親密無間的擁抱,卻讓她感覺比獨自面對深海更加寒冷和孤獨。引擎的轟鳴聲似乎變得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