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着一絲苦澀，“你問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因為我别無選擇！我是諾頓伍德的繼承人！”

哈洛威看着塞巴斯蒂安眼中的痛苦和掙紮，又看了看玻璃外蓮生的慘狀，以及西格蒙德那毫不動容的側臉，一種從未有過的寒意從心底升起。

他追求的純粹科學理想，在赤裸裸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野心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聲音顫抖地問：“…那我們…我們能做什麼？就這樣看着？記錄下這些…沾滿痛苦的數據？”

塞巴斯蒂安松開哈洛威，眼神變得深邃而複雜，他再次看向昏迷的蓮生，低聲道：“不。我們不能阻止父親，至少現在不能。但也許…我們可以讓這‘工具’，不那麼鋒利？讓你的機器…‘意外’讓數據的解讀…變得模糊不清，需要‘更多時間’？”他的目光轉向哈洛威，帶着一種無聲的懇求和試探。

哈洛威愣住了。塞巴斯蒂安的意思很明确——消極抵抗，暗中拖延，盡可能減輕蓮生的痛苦，為可能的變數争取時間。

就在這時！

工坊内異變突生！

蓮生胸前被電極重點關注的月影石，在持續的強刺激和蓮生自身強烈的精神痛苦沖擊下，猛地爆發出了一陣極其不穩定、忽明忽暗的幽藍光芒！一股混亂的能量脈沖瞬間沖擊了周圍的儀器！

“砰！砰！”哈洛威的幾台精密儀器冒出火花，屏幕瞬間黑屏！

蓮生本人則在能量沖擊下徹底昏死過去。

西格蒙德暴怒的吼聲透過玻璃隐約傳來：“廢物！一群廢物！給我修好它！繼續！”

哈洛威看着自己心愛的儀器冒煙，心疼得臉都扭曲了，但看到蓮生終于暫時擺脫了痛苦，又莫名地松了口氣，甚至有一絲…慶幸？

他轉頭看向塞巴斯蒂安，眼神複雜，最終，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鏡，聲音帶着一種下定決心後的沉重和一絲科學家的固執：“…儀器嚴重損壞，需要…徹底的檢修和重新校準，短時間内…無法進行同等強度的實驗。數據…需要重新分析，之前的…可能都受到了這次能量脈沖的污染，可靠性存疑。”

塞巴斯蒂安看着哈洛威，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絲。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輕輕拍了拍哈洛威的背，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無法阻止風暴，但或許，能在風暴眼中，為那個無辜的祭品，争取到一絲喘息之機。

也為那個即将帶着未知力量歸來的“鑰匙”，争取到一點時間。而他們自己，也在這殘酷的現實中，艱難地守護着那一點點未曾泯滅的人性與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