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抱着沈墨霄沖出别墅大門時,深秋的夜風如刀片般刮過廊柱,将他西裝上的雪松香與沈墨霄浴袍裡散出的青檸沐浴露香絞成一團。
沈墨霄的腦袋無意識地撞在他鎖骨上,喉間溢出細碎的呻吟,浴袍系帶早已松開,腰線處的汗珠在路燈下折射出銀亮的光,順着凹陷的肌肉線條滑向腰間。
程煜的步伐穩健,皮鞋踏在石階上發出規律的聲響,唯有臂彎微顫洩露了掌心傳來的滾燙體溫。
“上我的車。”
他對司機吩咐道,語氣雖急卻仍帶着克制。
林肯加長的車門在夜色裡無聲滑開,真皮座椅的涼氣混着車載香薰的木質調撲面而來。
程煜彎腰将沈墨霄放進後座時,男人的指尖虛虛攥住他的襯衫前襟,指腹擦過心髒最劇烈的位置,讓他的動作頓了半秒。
透過車内後視鏡,他看見沈墨霄眼睫輕顫,汗濕的黑發黏在蒼白的額角,像幅被雨水打濕的素描。
林予白提着保溫桶追出來,病号服褲腳在石階上絆了一下,膝蓋磕在水泥地上發出悶響。
祁寒伸手扶住他時,□□擦過他肩頭的淤青妝,将那片人造傷痕蹭得如同融化的藍蠟筆。
“讓開。” 林予白猛地撲過來,手指勾住沈墨霄的腳踝,指甲幾乎掐進皮膚。
程煜側身避開,動作精準卻未發力,隻冷淡道:“别耽誤送醫。”
祁寒跟在後面,将半融化的冰袋按在沈墨霄後頸,寒氣透過車座滲進皮膚。
“程總,” 他聲音低沉,目光掃過沈墨霄敞開的浴袍,落在鎖骨處滾動的汗珠上,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他需要立刻做檢查。”
程煜沒回頭,隻将沈墨霄往内側挪了挪,避開車窗外林予白扒着車窗的手。
那人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保溫桶裡的粥湯晃出來,在車窗上流成一道黏膩的痕,如同某種失控的隐喻。
車子啟動時,林予白紅着眼圈坐進副駕,祁寒則沉默地坐在後排角落,警服下擺不經意蹭到程煜的褲腿。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短暫交彙——雪松香的沉郁與皂角香的清冽,在狹小的空間裡形成無聲的對峙。
急診室的白熾燈晃得沈墨霄睜不開眼,消毒水味嗆得他喉嚨發緊,護士推來擔架床時,他感覺林予白的手臂肌肉隻是輕微緊繃,便穩穩将人放下。
該死,這到底是一個文中嬌弱小白花應該有的力道嗎——自己一個183cm的成年男人,被林予白抱着跟小孩兒似的。
在醫生們趕來以後,林予白撲到床邊的手,被程煜用文件夾擋開:“醫生說保持距離。”
他的語氣平靜,雪松香與消毒水味在空氣中形成冷硬的邊界,像極了商業談判中不容置喙的底線。
“我老公怎麼了?”
林予白沒有理會程煜,而是問着一旁的救護人員。
哭腔帶着顫抖,左臉淤青妝在燈光下泛着詭異的藍,人造傷痕邊緣暈染得如同真的挫傷。
祁寒站在簾布旁,手裡化掉的冰袋滴在地上,在瓷磚上洇出深色的痕。
他看着沈墨霄蒼白的臉,又瞥向程煜翻閱病曆的手——那雙手指節分明,此刻卻在病曆紙邊緣捏出淺痕,仿佛在壓制某種焦慮的情緒。
“初步判斷是神經源性休克。”
醫生舉着聽診器走過來,金屬探頭貼上沈墨霄胸口時,他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需要立刻做腦部CT。”
程煜跟在擔架床旁,西裝袖口被沈墨霄攥得發皺,布料纖維裡還殘留着對方指尖的溫度。
CT室的傳送帶冰涼刺骨,像塊貼在後背的金屬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