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裝作闆凳的大副聽到召喚，立刻應聲而起撸起了袖子，準備時刻聽從船長的命令——

“我可以付給您金币。”

尤利亞并不懼怕沈墨霄的威脅，反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愉悅的勾起了唇角。

一旁準備動手的羅傑遲疑了。

他看着這個莫名其妙被船長帶到船上的“穿金戴銀”的家夥，海神在上，那家夥穿的扣子都是金子做的……還長了一張這麼娘們兮兮漂亮的臉蛋。

他們私下不止一次懷疑過這個紅發男人的身份，但是船長也隻是交代“新來的技術員”——可是哪有新來的技術員需要向船長請教知識的？

這家夥不會是……船長的老情人吧……

尤利亞卻毫不在意威脅，反而前傾身體，懷表鍊擦過沈墨霄手背，再次重申道：

“我可以付您金币，隻要您願意講講……”

他指尖點在海圖上的計算公式，“這些線是怎麼畫出來的。”

沈墨霄盯着他碧綠的眼睛，突然發現這家夥看自己的眼神，跟昨晚船員被罵時的詭異潮紅如出一轍。

【系統，這貨不會也覺得被罵很爽吧？】

【……檢測到尤利亞·洛克菲勒的求知欲指數異常飙升，建議宿主立刻轉移話題！】

系統的電流聲帶着恐慌。

“等你學會說西班牙語再說吧。”

沈墨霄猛地抽回海圖，卷軸邊緣擦過尤利亞鼻尖時帶起一陣墨香。

他踹了腳發愣的羅傑，靴尖精準戳中對方盯着尤利亞金扣子的财迷眼：“滾去通知開飯，老子餓了！”

大副捂着鼻子踉跄退開，尤利亞卻站在原地，目光黏在沈墨霄轉身時繃緊的黑色馬甲上。

那布料勾勒出的纖細腰線，在船長室昏暗光線下泛着冷光，與方才演算公式時暴起的小臂青筋形成詭異反差。

當沈墨霄的腳步聲消失在甲闆，尤利亞指尖無意識劃過桌子上被滲透的未幹的墨迹——

那些超越時代的三角函數曲線，在羊皮紙上蜿蜒成神秘的圖騰。

他突然低笑出聲，金絲眼鏡滑下鼻梁，露出的碧綠瞳孔裡映着愉悅的光。

……

海盜們長期在海上漂泊，食物和淡水的儲備與獲取一直是大難題。

就拿淡水來說，受制于當時的儲存條件，他們會将淡水煮沸後倒入木桶密封，有的船員還會在水裡倒入烈酒殺菌，再鋪上一層橄榄油，減緩淡水變質。

可即便如此，時間一長，桶壁還是會生出黏膩的綠藻，水也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但為了生存，海盜們也隻能皺着眉頭咽下。

除了淡水，船上的食物也乏善可陳。

主食是一種被叫做“磨牙棒”的硬餅幹，由小麥粉和水制成，為了防腐防潮，經過反複烘焙，堅硬無比，吃之前得用榔頭砸碎，而且還很招蟲子，餅幹裡常常能看到蛆蟲和象鼻蟲。

不少海盜吃飯時都得吹滅蠟燭，免得看着糟心。

海盜們的肉類基本都是腌制的豬肉、牛肉和魚，存放在木桶中。

但時間一久，腌肉變得比石頭還硬，切肉時得用斧頭和鋸子，吃之前還要用淡水泡，洗去鹽分。

即便這樣，腌肉表面還是容易出現黴菌，每次都得切掉不少。

為了補充維生素，避免得壞血病，海盜們會飲用加入柑橘、檸檬的朗姆酒，也會在靠岸時采購水果罐頭、脫水蔬菜和幹果。

有時，他們還會制作一種叫“salmagundi”的大雜燴，把各種剁碎的肉與辣酒烘烤腌泡後，再和棕榈果、卷心菜、鳀魚油、碎鲱魚、煮老的雞蛋、洋蔥、橄榄等蔬菜混合在一起，這道菜不僅能防治壞血病，還能調劑平時過鹹的食物。

不多時，甲闆上就擺起了簡易的長條桌，船員們陸陸續續圍攏過來，準備享用這海上的餐食。

沈墨霄也在船長專屬的位置落座，目光掃過桌上的食物，眉頭不禁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