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姐摸了下秦書意的頭,滾燙的觸感讓她眉頭緊鎖,她轉頭問小石頭:"你們這有酒精嗎?"
小石頭的聲音有些發抖:"沒有。"
"小孩,你看着你哥,我回去拿酒精,很快回來。"榮姐看着小石頭擔憂恐慌的臉,粗糙安慰道:"隻是發燒,死不了。"
榮姐很快拿着酒精回來,她把少年的上衣脫了,開始給他擦酒精降溫。
幾分鐘過後,秦書意睜開了眼睛:"小石頭……榮姐?"他眼睛裡盈滿水霧,臉頰上還殘留着病态的紅。
"你終于醒了,先把藥喝了。"榮姐把試圖坐起來的秦書意按了回去,"小石頭,把藥給我。"
小石頭把之前剩的美林遞了過去。
榮姐囑咐秦書意:"剩的這些全喝了。這個藥大孩子也能用,隻是劑量大一點。你很快就會退燒的,有什麼事讓小石頭來旁邊找我,我現在困得要死,要回去睡覺了。"
秦書意聲音沙啞地道謝:"謝謝。"秦書意把藥都喝了,甜膩的液體滑過他幹澀灼痛的喉嚨,讓他難受得皺了皺眉。
榮姐對他笑了一下:"好好休息。"
榮姐走後,小石頭搬了小闆凳坐在床邊,雙手拉着秦書意的手,看起來準備守到天亮。
秦書意有點感動,也有點好笑,他拍了拍旁邊的床鋪:"你打算守着我睡覺嗎?不怕我好了你又病倒啊?快到床上來睡覺吧。"
小石頭很堅持:"我等你燒退了再睡。"
秦書意輕輕反握住小石頭的手:"小石頭真可靠。"
小石頭沒說話,隻是皺眉看着他潮紅的臉。
因為發燒的關系,秦書意困意很濃,他很快再次睡着了。他的夢境光怪陸離,有母親哼着搖籃曲的溫柔笑臉,有遊樂園旋轉的彩燈,也有小石頭流露出擔憂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秦書意醒來的時候,頭非常疼。
小石頭側身朝向他這邊躺着,看上去睡得很沉,眉頭微微皺着。他的頭輕輕貼着秦書意的肩頭,沒有像往常一樣靠在他胸口。
小石頭似乎感受到了秦書意的目光,緩緩睜開了眼睛,秦書意摸了摸小石頭的頭,笑了笑:"早啊。"
也許是剛睡醒的原因,小石頭有點呆,愣了兩秒才開口:"哥哥,你好了嗎?"
"燒倒是退了,可是渾身酸得很。"
小石頭:"哥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秦書意不放心小石頭用電器,想了一下說到:"哥哥想吃豆沙包還有豆漿。你去樓下那家包子店買,也給你自己買點吃的。"
小石頭點點頭,很麻利地起床穿衣服。
秦書意有點佩服小石頭,那麼冷的天,他掀開被子都不帶猶豫的,這樣的意志力比他可強上不少。
小石頭雖然年齡小,身影單薄,做事卻給人一種很靠譜的感覺。秦書意将自己往被子裡又縮了縮,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被人照顧的感覺,這種久違的安心感讓他心中慰藉。
本以為燒退了病就算是好了一大半,結果秦書意這一病就是好幾天。這幾天他和小石頭除了買菜基本都呆在出租屋。
他病中無聊,便專心教小石頭識字和算數。
其實兩人一起生活以來,秦書意已經斷斷續續教給小石頭很多簡單的漢字和算數了,因此當秦書意教他複雜一點的漢字和算數的時候,小石頭接受良好。
小石頭現在已經會寫他自己的名字了。
秦字和朗字并不簡單,小石頭能這麼快學會在秦書意的意料之外。這孩子智商還挺高的,隻要經濟不拉胯考大學應該不難。
榮姐每天都會來看看秦書意,帶點瓜子飲料小零食什麼的,都是榮姐上班的地方免費提供的。上班前她也會來打個招呼,但都不會久坐。因着這次生病的事,秦書意和榮姐熟悉不少,榮姐說等他病好了,帶他去她工作的夜店玩。
再次出門撿紙闆的時候,他的病其實還沒好全,但是這幾天坐吃山空的日子讓他實在是焦慮。
他開門的時候,鐵門"吱呀——"響了一聲,他們朝着樓梯走了兩步,旁邊的門突然打開,兩人都被吓一跳——榮姐這個點不是應該在睡覺嗎?
榮姐穿着睡衣,頂着雞窩頭,抱胸站在兩人面前,皺眉道:"你還沒好全,往外跑什麼啊?"
秦書意知道榮姐是在關心自己,便把自己準備出去撿紙闆的事和她說了。
榮姐有點意外:"難怪那天你問我回收站在哪……"
榮姐沒有結束對話的意思,反而催促秦書意:"開門,我們進去說。大早上的站風口聊天冷死了。"
榮姐十分自如地在秦書意的床上坐下了,秦書意和小石頭一人一個塑料闆凳,面對着榮姐坐着,看上去頗有種□□大姐大訓話的感覺。
榮姐說話向來是直入主題:"你别撿紙闆了,跟着我混,包你比現在好。"
秦書意:"啊?"
說實話,秦書意對榮姐的工作也是有過猜測的。雖然榮姐隻說自己是在酒吧上班,但是根據榮姐的作息時間、穿着打扮還有言談舉止都指向了……
秦書意不是很想跟着她混。
"你也知道,我是在酒吧工作的。我認識一個老客戶,是在服裝産業園開男裝店的,他們公司會招男模特,我看你就不錯。"
秦書意眼睛亮了一下:"……服裝模特?收益怎麼樣?"
榮姐沒想到秦書意長了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卻是個實在人,很是欣賞:"具體的得問楊哥,不過肯定比你現在強不少。"
"那……"
"你想試試的話,今天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去上班,不過我也不知道楊哥今天會不會來。"
秦書意點點頭,随後表情變得有點躊躇。
榮姐有點莫名:"怎麼了?有顧慮?"
秦書意隻好坦白:"我……還沒滿十六歲,算是童工,不知道楊總會不會介意啊?"
"啊?"這回輪到榮姐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