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藏書室的大門打開再合上,十分快速的變化,藏書室裡又陷入了一片安靜。凱厄斯剛想借故離開,但是卻被亞西諾多拉搶先了一步說話:“凱厄斯,你這次回來之後有些奇怪。”
凱厄斯都邁出去了的腳步又生硬的收了回來,眼眸裡被無聊占滿了大半,他側頭問道:“怎麼?”
“嗯...”亞西諾多拉想了一會,似乎在決定用什麼措辭來形容:“就是感覺你對我冷淡了許多。”
他聽完“冷淡”這個詞,不由地發笑:“你是覺得我以前對你不夠冷淡?”
“可是我是你的伴侶,我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狀态,不是嗎?”她被凱厄斯莫名的冷笑惹得有點慌亂。
“伴侶…”
他重複着亞西諾多拉說出的這個詞,甚至和她一模一樣的語調,一模一樣的上揚:“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之間是因為沃爾圖裡的利益才捆綁在一起的吧。之前也沒有發現你有什麼不滿的地方,今天你忽然和我提起伴侶…是誰挑撥起了你的求勝欲?可茜娅?”凱厄斯忽然變得有興趣了似的,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明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亞西諾多拉。
亞西諾多拉的眼神躲躲閃閃:“她不僅僅是普通的侍衛吧?”她似乎有點害怕聽到凱厄斯下一秒就會說出來的答案。
“是啊。”他彎了彎嘴唇,笑容使他的表情不再那麼淩厲:“所以你最好不要招惹她,不然我會…”
忽然凱厄斯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無奈的搖搖頭:“不需要我怎麼樣,如果你去招惹她,她自然不會放過你,她可是有資格做沃爾圖裡侍衛的人。”
亞西諾多拉從來沒有看過凱厄斯這樣的表情,很人性化的表情,就像自己擁有一個引以為傲的東西,現在在很光榮地和别人誇耀一樣。
“我聽亞曆克說,可茜娅是你的歌者?”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因為這是她最在意的地方,歌者,很明顯比她這個充數的伴侶要有吸引力很多。
凱厄斯随意地點點頭:“是啊。”
他自己知道,如果僅僅隻是歌者,完全不值得自己這樣去優待,甚至真的可能淪為一份上等的食物,所以他匪夷所思地看着亞西諾多拉的小心翼翼,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對這個點這麼執着:“我先走了,和阿羅還有點事。”
可茜娅從藏書室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翻了翻拿出來的書,頓時覺得有點困倦。
她走到寬大的半圓形陽台上,映入眼簾的是普奧利宮的花園,裡面漆黑一片,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但是她很清楚,夜晚才是吸血鬼最活躍的時候。然而需要睡覺的體質,使她的生活方式越來越趨向于人類。
她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這片夜色裡,除了一個白得毫無血色的輪廓,其他的就看不清楚了,她忽然想到剛才凱厄斯和她講的他的過去,黑暗的古希臘,黑暗的邁錫尼王朝,當時他的心裡是不是和現在的夜色一樣絕望。
很明顯凱厄斯經曆的遠不止這些,因為他後來被轉化成了吸血鬼,以及被轉化之後的事情,他都沒有說,可茜娅不知道究竟經曆了什麼樣的痛苦才塑造了現在的凱厄斯。那天晚上他殺死利茲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我去過地獄,又僥幸從地獄裡逃出來,這個世界上每一個袖手旁觀的人,對我都沒有善意。
在這個存在超自然生物的世界上,地獄不是某個确切的位置,而是一群人,或者整個時代,狼狽為奸,惺惺作态。
清晨的陽光灑進普奧利宮,透過陽台飄窗的遮擋,揚揚灑灑落進了房間。可茜娅換上一身精煉利落的裝束,畫上一個幹淨的妝容,就出門了。
她的目的地很清晰,那個在普奧利宮大門處的前台,唯一人類存在的地方,遠遠就看見穿得很職業化的女人已經站在了門口的接待台處,可茜娅換上一副親和的笑容:“嗨,吉安娜(Gianna)。”
身着黑色包裙的女人明顯愣了一下,眼裡十分疑惑:“你好,請問你是?”
很顯然她不是遊客,而臉上慘白的皮膚彰顯着她的身份,是從普奧利宮内部來的,但是自己又沒有見過,吉安娜在想事情有沒有嚴重到需要報告沃爾圖裡的人。
“不用緊張。”可茜娅牽起嘴角,一隻手擱在前台的桌子上,側着身子:“我是沃爾圖裡新來的侍衛,我叫可茜娅。”
吉安娜這才松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僵硬了:“哦,原來是這樣。是沃爾圖裡的長老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可茜娅聳了聳肩:“是我找你,我想用用你的電腦,我剛來,還沒有來得及買。”她指了指在接待櫃台上的電腦:“還有我想借用一下打印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吉安娜幫可茜娅輸入了密碼打開電腦,就從前台裡出來:“你用吧,電腦和打印機都是沃爾圖裡的。”說完還沖她笑笑,可茜娅的确被吉安娜逗笑了。
“謝謝。”可茜娅用電腦不為别的,隻是為了重新做一份簡曆,她的簡曆還在翁弗勒爾的那棟房子裡,以及需要打印機打印出來,她今天就要去外面找工作。如果不出意外,她還是第一個會去警局試試,如果這種政府部門還招人的話。
至于語言的話,應付基本的日常生活還是不成問題的,意大利語雖然不是她的母語,但是她也學過,況且和英語和法語都是同一個語系的。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種政府部門的工作,安穩,雖然有時候會很忙,但是大部分還是比較輕松的,朝九晚五,很适合她這種為了打發時間的人。況且她也需要經濟來源維持日常的生活,雖然她現在住在普奧利宮,但是絕不意味着,她就心安理得地當米蟲了。
但實際上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僅僅隻待了一天,她就已經預料到普奧利宮會有多無聊了,其實她很佩服沃爾圖裡的三位長老是怎麼在這裡待了幾千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