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對稱得上藝術的作品都有種莫名的執念,藏書室成千上萬的書,滿長廊的壁畫,和對戲劇的喜歡。
最後海蒂幫可茜娅選了一套雪紡黑色拼接連衣裙,裙子的長度隻到膝蓋上面,黑色的雪紡越發襯得她皮膚白得幾乎透明,然後還買了一件長款的米色風衣,拉長了她的身長比例,還有一雙黑色帶跟單鞋。很顯然,海蒂把她打造成了一個天真單純初戀少女的模樣。
當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時,可茜娅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有這麼乖巧過,簡直就是洋娃娃的裝扮,于是她十分不解地看向海蒂,眼神裡滿滿寫的都是“你确定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嗎”,不是說清純在性感面前分文不值嗎?
“這是你們第一次約會,所以我把你塑造成這種單純可愛的模樣,每個男人都需要一個初戀。”海蒂湊近可茜娅的脖子,透過鏡子看着她,随後果斷地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個珍珠發卡,戴在可茜娅的頭上。海蒂将她束好了的長發散下來,披散在後背。
公主,淑女,洋娃娃,鄰家妹妹,這是可茜娅對自己的評判。
的确,當凱厄斯來到可茜娅房間門口時,看到她這樣的打扮,眼裡是難以掩蓋的吃驚。
“你也覺得這樣穿很奇怪吧?我還是換掉...”可茜娅看見半天沒有說話的凱厄斯,連忙準備關門,重新換一套衣服。
忽然凱厄斯伸出手臂,擋住了馬上就要關上的房間門,他向前一步,很快走進了她的房間,借着向前的力,将可茜娅壓在房間裡面的牆壁上。
頓時,獨特的木香味撲面而來,将她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不同于之前在車裡的那個吻,來的猝不及防,這次凱厄斯給足了時間給可茜娅做心理準備,他一點一點地靠近,金色柔順的頭發蹭到了她的臉頰,弄得她有些癢,她的心跳瞬間劇烈跳動着,可茜娅自己都可以聽到跳得越來越快的聲音。
凱厄斯忽然在離她的嘴唇還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可茜娅感覺得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不規律,他微微拉開了他們倆之間的距離,将頭貼在了可茜娅的胸口,“撲通撲通”的強烈心跳聲傳進了他的耳裡,一下一下地打在凱厄斯的神經上,他擡頭眼裡帶着笑意:“你很緊張?”
“你打扮成這樣,是為了提醒我不要犯罪嗎?”凱厄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可茜娅:“如果是這樣,那你恐怕得失望了,該犯的罪我一個都不會少。”
他将頭埋到可茜娅的頸窩處,深深地呼吸着從她的皮膚裡傳來鮮血的芬芳。可茜娅脖子裡的溫熱和凱厄斯冰冷的臉頰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茜娅一點都不懷疑,下一秒凱厄斯就可以咬開她的脖子,然而他隻是保持了這個姿勢十幾秒就分開兩個人的距離:“你很好看。”
《浮士德博士的悲劇》還是在弗洛倫薩市中心的那個劇院上演,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離戲劇開始還有将近半個小時,于是他們選了一處視野很好的地方坐下。可茜娅忽然想起了白天海蒂和自己說的,“凱厄斯一直很喜歡戲劇,他對戲劇好像有種莫名的執念。”
于是問道:“海蒂和我說你很喜歡戲劇?”
“嗯,每一個戲劇都演繹了不同人的經曆,而我們可以作為旁觀者去批判或者是贊揚他們的人生,就好像自己和他們一起活了一輩子,很有意思不是嗎。”凱厄斯并沒有看着可茜娅,而是盯着手中的那張票據。
他忽然繼續說道:“《浮士德博士的悲劇》是馬洛寫的,他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其實這部戲劇并不算是悲劇,而是一場鬧劇,因為沒有任何可悲的地方,完全歸咎于浮士德的自作自受。”
很少有人會這樣稱呼别人,馬洛,就好像他們之間很熟悉一樣,于是可茜娅下意識地問道:“你好像很熟悉這部戲劇,也很熟悉克裡斯托弗.馬洛這個人?”
凱厄斯勾了勾唇角:“太熟悉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可茜娅忽然覺得凱厄斯和馬洛和這部戲劇之間似乎有什麼其他的關系,就好像,凱厄斯和馬洛本來就認識一樣:“凱厄斯,為什麼帶我來看這部戲劇?”
“緬懷一個朋友。”凱厄斯似乎并不想隐瞞:“以及我也想讓你認識他。”
認識他是什麼意思?以及從凱厄斯嘴裡說出來“朋友”這個詞實在是很别扭,然而不等可茜娅再出聲問,戲劇就開始了。
“别再研究了,浮士德,開始着手,探測你将從事的領域的深度:取得學位,成為徒有其表的神學家,然而且瞄準每門技藝的目的,在亞裡士多德的作品中活着、死去。”
“要來的,終歸要來?神學,再會!魔法師們這些形而上學理論,還有這些魔法書,神聖而莊嚴;線條、圓圈、字母,還有符箓,這些正是浮士德最想要的東西。”(出自《浮士德博士的悲劇》)
浮士德本是神學大學士博士,然而他一心喜歡鑽研魔法巫術,因此召喚了來自地獄的魔鬼靡非斯托非利斯,他是東方魔鬼盧西弗的仆人。浮士德為了知識和其他人享受不到的魔法,将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來自地獄的魔鬼,作為交換,魔鬼在這二十四年裡會無條件地滿足他的任何要求。二十四年後的那個夜晚淩晨十二點,魔鬼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