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會愛,并且愛過的人,所以我希望你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生命裡的這一個意外,克裡斯托弗.馬洛。”凱厄斯輕聲說着。
回應他的還是無聲的沉默,凱厄斯輕輕地說着,而可茜娅也靜靜地聽着。她垂着眼簾,握着凱厄斯的手又緊了幾分,她現在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所以隻能用肢體上的動作。
“如果你願意,明天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一次埋葬馬洛的地方,好嗎?”凱厄斯問道。
她無聲地點着頭。這個文壇上的天才,克裡斯托弗.馬洛有着傳奇的一生,給世界文學史留下了燦爛的瑰寶,然而卻愛上了一個完全不可能的人,最後到死都沒有再見凱厄斯一次。
前幾天假扮的馬洛很顯然僅僅隻是裝扮出了一個馬洛的皮囊,不管是他的性格還是他的脾氣,和真實的馬洛相比起來,都表現得十分膚淺。就算他沒有說出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可茜娅一點也不懷疑,凱厄斯也可以很快就發現他并不是真正的馬洛。
十二月底的英國十分的濕冷,盡管有微弱的陽光,但是這微薄的熱量根本不足以溫暖整個偌大的英國,更何況今天并沒有陽光,天陰沉沉的,壓得很低,和莎士比亞下葬的那一天一樣。
休整了一天的可茜娅,身上的傷口差不多都已經愈合了,隻是還留着很多駭人的疤痕,因為是狼人撕咬的緣故,疤痕消失得會很慢。她和凱厄斯一并來到了倫敦郊區的斯特拉福德,埋葬威廉.莎士比亞的聖三一教堂。
這裡已經被開發成為了一個旅遊景點,但是也許是今天天氣的原因,并沒有很多遊客來參觀這個教堂。隻有三三兩兩的人,徘徊在空曠的教堂裡。
走進教堂,裡面比外面還要陰冷,裡面還是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裝飾,金色的燭台和還在燃燒的白色蠟燭。在最前面的中間部分是埋葬莎士比亞的地方,正前方有一個被木頭做成正方形框的标志牌,上面寫着“THE GRAVE OF THE POET WILLIAM SHAKESPEARE(詩人威廉.莎士比亞的墳墓)”。
凱厄斯将剛剛在外面買的一簇白色的菊花放在這個标志的旁邊,靜靜地凝視了很久這座墳墓,雖然沒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可茜娅忽然蹲下來,拿出了一枝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栀子花,輕輕地放在凱厄斯的那簇白菊花旁邊。
現在不是栀子花開的季節,但是人類總有方法在這個季節種出來不合時宜的植物,比如說這束菊花,再比如說這一枝栀子花。
“謝謝你,克裡斯托弗.馬洛,謝謝你陪伴了凱厄斯這麼久。”這是從凱厄斯把可茜娅從溫徹斯特救出來之後,她說的第一句話。
然後他們後面走來了一個老人,他蹒跚地站在可茜娅的身後,不經意間聽到了她說的這句話,十分憤怒地往地上敲打着拐杖,說道:“這裡是文學大師威廉.莎士比亞的墳墓!小姑娘搞清楚了再來這裡玩!不是你說的什麼克裡斯…什麼洛!”
可茜娅錯愕地回頭,她起身将面前的位置讓給身後的老人。她和凱厄斯都沒有去和老人争辯,隻是凱厄斯冰冷的目光将老人打量得有些頭皮發麻,但是老人也絲毫不害怕地瞪了回去,因為衆所周知,這裡埋葬的是威廉.莎士比亞。
的确是這樣,曆史過多地将描述賦予給莎士比亞,而他留給世界的文學瑰寶也的确值得這樣的價值。
然而到現在為止,學者們都沒有探究清楚,莎士比亞的個人生活,除了那一部部的驚世駭俗戲劇作品,這位文壇巨匠留給後人去探索的實在是太少了,學者們甚至沒有研究清楚,這些作品究竟是否出自莎翁一個人之手。
甚至有的學者認為,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Bacon)代筆了莎士比亞的作品。然而這全部都是沒有被證實的推測。真實的真相,也許沃爾圖裡的凱厄斯存在一天,就不會水落石出。而同樣的,在維基百科上,介紹威廉.莎士比亞的信息足足是介紹克裡斯托弗.馬洛的十倍。
在曆史的記載中,莎士比亞的人生是一場奇迹,然而隻有他本人自己知道,他的創作巅峰不過僅僅隻是他沒有顔色人生的延續,而他人生真正的奇迹早在1593年5月30日就已經結束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可憐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難和遇到的挫折,而人生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十全十美的,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如常想一二。
隻是有些人比普通人要更悲慘一點而已,有些人認為别人已經得到了他們一輩子也追求不到的東西,無窮的财富和世人的景仰,但是這些局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這些所謂的成功人士也許活得比普通人更痛苦。
比如威廉.莎士比亞,比如威廉.查爾斯.溫莎。
他們回到意大利沃特拉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意大利的氣候一向比英國倫敦要溫暖很多。
從凱厄斯和可茜娅走進沃爾圖裡的會客廳,阿羅就從椅子上走下來,迎接他們,然而很顯然,凱厄斯并不想給阿羅讀取自己的記憶,而可茜娅是為數不多阿羅看看不透的人,所以阿羅隻好有些尴尬地說道:“你們回來了我真的很開心,我非常抱歉你受到了這樣的傷害,我親愛的可茜娅。”
阿羅已經通過讀取德米特裡和亞曆克的記憶知道了在英國大概發生了什麼,然而當他親眼看到可茜娅寬松針織毛衣下那些猙獰且數量極其多的咬痕時,盡管是身為吸血鬼的阿羅,一向以殘忍為樂趣,也還是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這些疤痕是已經愈合好了的,可想而知可茜娅奄奄一息躺在血泊裡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