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直接的證據,絕對是比一些單純的猜測要靠譜很多的:“剛才我去和托馬斯聊了聊,從他的嘴裡知道了一個消息,他和理查德是朋友。”
意料之中,馬丁和朵拉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和可茜娅一樣,十分驚訝:“朋友?”
馬丁快速問道:“會不會隻是他為了洗脫嫌疑,故意說的朋友?”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茜娅想都沒想就接上了他的話:“所以我剛才去了一趟理查德的家,我去找了他的妻子。受害者是理查德,所以他的妻子處于極度悲傷和憤怒,不可能對任何人進行包庇,而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們不發一言,等着可茜娅的下文:“無獨有偶的是,他的妻子也是告訴我托馬斯和理查德是朋友,而且還是大學同學。”
“當然,我們也不能完全憑借這個就洗脫托馬斯的嫌疑,朋友作案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們現在就需要撥一部分的精力出來,往其他的方向去尋找嫌疑人。”可茜娅往後靠去,讓整個人陷入柔軟的沙發裡面:“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托馬斯的出現實在是太過于巧合了?他為什麼會恰好出現在洗手間,看着理查德活生生被燒死,但是卻做不了任何營救措施?”
朵拉快速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托馬斯隻是一個誘餌?或者說他是某些人故意想要給警察看到的人?”
可茜娅不置可否,她站起身來,沖坐在對面的兩個人笑了笑:“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咯。”
離開茶水間的可茜娅腦子裡還想着朵拉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她忽然下意識地摸了下圍巾下面挂在胸前的那枚凱厄斯送給她的戒指,她細細地摩擦着戒指上的花紋,想起來凱厄斯和她說的,“我會找一個好的時間,然後鄭重地向你求婚。”
她忽然在很認真地思考,如果凱厄斯真的和她求婚,她會不會答應,以及怎樣答應。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神奇了,在幾個月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結婚這個詞,她覺得她這一輩子就是一個人;然而幾個月之後,她竟然在想自己會不會答應凱厄斯的求婚。
她坐在自己的電腦桌旁邊,鼠标放在這個案子的文件夾上,但是遲遲沒有點開。她眼神放空地看着電腦的邊框,很顯然她在走神。終于可茜娅還是把自己飄了很遠的思緒收回來了,她雙擊點開文件夾,裡面分為文字資料和圖片資料。
圖片相對于文字來說更容易理解一些,也更容易識别一些。放在最前面的是當時去商場拍下來的現場照片,可茜娅一張一張地點開查看。
其實沒有什麼特别的,得益于吸血鬼優良的記憶能力,他們看一遍的東西,幾乎就都能記下來,這些照片裡面的場景早就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腦子裡面了。
灑滿了水的瓷磚地,倒在地上的垃圾桶,裡面散出來的垃圾,虛掩着的廁所隔間門和地上那一灘顯眼的骨灰,所有的都和可茜娅記憶裡面的一模一樣。然而直到她點開了最後一張圖片。
她本來都不準備看最後一張圖片的,因為還沒有點開之前,是小圖片的預覽,是一個洗手間的全景,是在一個相對于比較遠的位置照的,所以如果要看細節,這種遠景圖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迹。然而也正是這一張遠景圖,毫無任何特點的照片,可茜娅看見了在靠近一個隔間的瓷磚地上有一處在發着光。
她湊近了電腦屏幕,想要看清楚地上那一處發光的地方,但是其實這種米黃色的瓷磚地闆,有發光的地方很正常,天花闆就有幾盞大燈,在洗手台的鏡子旁邊也有燈,這麼多燈的打光,瓷磚地闆反光,太正常不過了。
但是如果僅僅是反光,可茜娅不會過多注意,但是那一處發的光是啞光的,不像是一般瓷磚材質直接反光的樣子,倒像是上面鋪了一層其他的物質。
可茜娅把這張圖片放大,想要仔細看看究竟是哪裡不太一樣,但是米黃色的瓷磚都是一樣的,她突然有點審美疲勞了,看什麼東西都是一個樣的,也許是眼睛的問題,等她把圖片放大,她又不覺得那一處瓷磚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了。
照片捕捉到的都是一個瞬間,那一個瞬間需要恰到好處的燈光,陰影,所以同一時刻,同一個地點,不同的角度捕捉到的照片都是不一樣的。可茜娅決定再去一趟Rinascente Firenze,去現場看看那個地方究竟是什麼。
然而她忽然瞥到了電腦右下角顯示的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半了,已經超過下班時間半個小時了,她在想到底是今天就去還是明天再去商場。直到她的肩膀上忽然傳來一個力,然後馬上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五點半了還不下班?我們的側寫師對工作這麼敬業?”
都不用回頭,光聽聲音就知道身後站的是誰:“凱厄斯。”
凱厄斯走到可茜娅鄰座另一個同事的座位上,從容地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可茜娅,戲虐的聲音從他殷紅的嘴唇裡滑了出來:“花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在工作上,怎麼不花點心思在你男朋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