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廉:“我可沒說不打,皇上明鑒,老臣絕無此意啊!”
吏部尚書陸懷恩此時開口道:“臣以為可以先派人前去和談,穩住蠻族諸部,今年西北的雪來得這樣早,必是寒冬,正如滄王爺所說,西北蠻族諸部也不一定會貿然繼續入侵。”
陸懷恩這隻老狐狸平日裡唯李世廉馬首是瞻,一路升至吏部尚書,小皇帝出生後他又入了内閣,少不了他親家的提攜,這個時候跳出來主和賣好,司馬昭之心。
謝文滄怒怼:“你們如此畏手畏腳!到底是何居心?我堂堂西雲國,中原之主還怕個一團散沙的西北蠻族不成!他們隻是一時偷襲占了先機,等我中原大軍壓境,我就不信還打不服他們!向他們求和,本王做不到!”
陸懷恩嗆道:“滄王爺當然希望打仗了,不打仗你這個不掌兵的兵部尚書做着還有什麼意思?”
殿裡又和昨晚兵部議事廳一樣,吵做一團……
謝承煜看着不再發一言的李世廉嘲諷地笑了笑:“李閣老,戶部到底能籌出多少銀子?”
李世廉:“戶部今早核驗過,至多隻能拿出八十萬兩白銀。我知道王爺的意思,今年雖是豐年,但是國庫空虛多年,這兩年補上之前的欠款已是勉強。
“五月底河東地震,赈災款都是全國上下勒緊褲腰帶擠出來的,更何況這年底百官俸祿、河工款項哪哪都是要錢,西北出了這樣的戰事,陣亡戰士撫恤金也是一筆開支,再是豐年戶部一時也拿不出多餘的銀子了。”
西雲國先帝謝铮常年在外征戰不休,國庫早不堪如此重負,邊境人困馬乏,謝承煜掌權後的兩年雖是休養生息。
但是自去年起,北燕和西北蠻族不時來犯邊境,蠢蠢欲動,西雲國目前也許還真是經不起戰争的消耗。
謝文滄皺着眉說道:“八十萬兩連一個月都撐不過,西北入冬了,軍馬的草料,将士的氈衣,軍糧都要另調。
“盧悅又不知所蹤,煜王又是新婚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征,還是得從朝中派其他的将領前去。”
李世廉側頭看了眼謝文滄,接着說道:“還有王爺大婚,您不喜奢華,可是規矩禮儀不容節儉,雖說王府私庫出了一部分,但國庫也還是拿了五十萬兩白銀出來的。”
小皇帝聽完這些,也側頭看了眼謝承煜的背影,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是戰是和,求陛下示下。”百官頓時跪下呼道。
“但憑皇叔做主。”小皇帝終于說出了今日的第三句話。
謝承煜回頭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殿外的風刮得更大了,殿内也暗了下來,狂風卷的木門嘎吱嘎吱的響了幾聲,群臣都不動聲色地斂了斂官袍。
大興城深秋的風他們都嫌冷,邊關将士埋在雪裡的屍骨又如何耐得住那樣的嚴寒。
祿公公趕緊指揮着小太監們關上了門,給殿内又掌了燈,大殿上衆人都等着謝承煜的決定,一時無聲,寂若無人。
與此同時後宮禦花園的一處亭子裡,蘇朝琳跪在冰冷的磚上被風吹了個透心涼卻不敢吭聲。
她本來陪着太後剛到禦花園裡賞菊時天還亮得很,大團大團品種各異的菊花五色缤紛,繁盛豔麗。
誰知突然起大風了,她們隻得先在亭子裡暫避。
蘇朝琳有些心疼那些花兒,開得正好卻偏偏碰上了這樣一場天氣。
太後卻任由它們被風摧殘着,沒吩咐花匠将這些花搬走,她已經賞玩過了,敗了也就敗了,明年自然還會再開一茬。
李蘊悠然地坐在亭子裡開口:“你倒是有些手段,謝承煜居然會把玉如意給了你。”
蘇朝琳站在太後對面颔首恭敬地回道:“臣妾也是沾了太後的光,煜王身份敏感,他定然是不敢忤逆您的意思。”
太後:“哼,你們都以為他是不敢。你之前答應哀家的事呢?”
蘇朝琳:“回禀太後,臣妾已經休書回了蘇州老家通知家裡人備下銀兩。
“境内各地原有的書院私塾過于混亂,臣妾預備先以您的名義進行資助整合,在各縣城建立啟蒙小學,再在各州府建立太學院,各地太學院優異者方可進入大興城的國子監進修,完善官學體系。
“官學學院學子以重金請名師指導,集中最好的教育資源,為國納賢,先生的薪俸每月以太後娘娘的名義撥款,為您留住人才。”
太後聽罷有些滿意地看着蘇朝琳,鞏固官學,天下仕子盡可歸心于她,她用眼神示意蘇朝琳繼續說下去。
蘇朝琳:“臣妾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臣妾想請您放寬官學的準入标準,允許各個階級的百姓入學求學,臣妾還想建立女子學院,讓女子也可以同男子一樣讀書科考。”
太後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怒呵道:“重農抑商千百年來都是國策,女子無才便是德。煜王妃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圖慫恿本宮動搖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