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煜冷呵一聲,徐擇風趕忙說道:“張戶曹是狗急跳牆了才敢攀扯王爺,他後面一定還有人,他兒子的賭債定是那些人還的,他們買通了張戶曹做内應,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将銀子運了出去。”
現下張戶曹畏罪自殺了,線索又斷了,還把王爺牽扯進去了,大理寺院内那顆老槐樹的枝條被秋風抽得簇簇作響,徐擇風聽說了高珣今日的下場,生怕煜王将他也抽一頓闆子,心髒止不住的狂跳。
京兆府丢了兩百萬兩銀子抓了當差的衙役去大理寺的事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西北出了那樣大的戰事,朝廷買糧的錢丢了,城内人心惶惶,唯恐西北蠻族諸部的探子就潛藏在身邊。
此刻煜王府的明止堂内,也跪着一位渾身顫抖地陌生女子,那女子生得壯實,謝承煜剛離府不久,她就一直敲王府的大門,王府看門的小厮兩個人都扯不動她,隻好去叫了海叔。
海叔出來沒一會兒就将人帶去了明止堂,隻等着謝承煜回來再問,因這女子叫門時說她知道京兆府的銀子去哪了。
阿青聽到前門的動靜後,禀告了蘇朝琳,她主仆二人來了明止堂,海叔不敢隐瞞蘇朝琳,他知道王爺很看重這位王妃,再說了,那兩百萬兩裡就有一半是王妃捐的。
“王爺還未歸,這位是煜王妃,你有什麼話可以先和王妃說。”海叔朝那女子開口道。
“民女見過煜王妃。”那女子低着頭說道。
蘇朝琳端坐在明止堂上方,她讓阿青去扶那女子起來回話,那女子卻不願,就這樣低頭跪着,蘇朝琳無奈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回王妃,民女是京兆府司錄戶曹黃有田的妻子,何殊。”那女子依舊低着頭回話。
蘇朝琳單刀直入地問道:“聽海管家說你知道京兆府的銀子去哪了?”
“是,民女就是為了将此事禀告王爺才鬥膽夜叩府門的。”
蘇朝琳見她沒有直接回答,依舊不肯擡頭應是還在顧慮王妃這個身份:“你應該也聽說了那丢失的白銀裡有一半都是本王妃捐的吧,你擡起頭來好好回話,本王妃會替你做主。”
堂下那女子頓了許久才肯擡起頭來,看清了堂上那位豔若桃李的年輕少女,坊間都傳這位煜王妃是賈女出身,粗鄙不堪,可她今夜得見,這位王妃雍容華貴,舉止端方,通身的氣派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裝出來的。
何姝想着王妃也是底層出身,也許更能共情她們這些人,她正色後恭敬地回道:“回王妃,民女知道一定是京兆尹高珣那個小人監守自盜!”
“哦?這倒是有趣,高珣今日被打得去了半條命,他為何要監守自盜的?”
“因為高珣的小妾就是個蠻族女人,高珣被那女子迷惑了心智,甘願做了西北蠻族的探子!”
“那他盜完後又為何不逃離大興城呢?”
“高雲騰腿傷得太嚴重了,高珣素來疼愛那個孩子,這才耽擱了。”
“那他是用了什麼方法把銀子盜出京兆府倉庫的?”
“是蟲!是蠱蟲,那女子會巫術。”
西北蠻族部落衆多,說不準還真是有什麼秘術巫蠱是外人不知道的,蘇朝琳查了一些古籍,想找找如何将銀錠變成銀沙的方式,确實看到西域有一個神秘部落——血月部,由女祭司統領,專門飼養蠱蟲,以人身為蠱。
血月部有一種食金蟲,經常被驅使去别的部落偷金銀銅鐵,血月部行蹤飄忽不定,沒人真正見過她們,不知道她們存續了多久,千百年來西北諸部雖然都不堪其擾,但是都想找到這個部落,原因很簡單,血月部和蘇朝琳一樣,都很有錢。
世人惦記女人的原因永遠都這麼粗俗。
“蟲子呢?那蠱蟲你可見過?”
堂上那少女一直從容不迫地問着,何姝莫名地覺得這位煜王妃一定可以為她做主,她從袖口取出了一方手帕,手帕裡包着幾條透明的小蟲子,阿青取了帕子收好。
何姝腰杆挺得很直,雖然紅着眼眶卻一直答得誠懇,蘇朝琳見她也是位爽快的娘子,耐心地聽完後叫阿青遞了杯茶給她,何姝眼裡有感激的神情閃過。
蘇朝琳才繼續問道:“何娘子又為何會對高珣如此了解?”
“回王妃,因為那高珣正是民女的親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