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蘇朝琳也從暗室裡走了出來,一切發生的太快,謝承煜嘴角還未收起的笑意和眼裡的興奮被蘇朝琳看了個正着,平日裡見慣了謝承煜清冷的樣子,他現在這副嗜血的模樣倒是罕見。
謝承煜看到蘇朝琳出來後,倏然斂起了臉上的神色,蹙眉瞪向同從暗室出來的英招,英招額角滲出一層冷汗,不敢看那人,明明是王爺自己吩咐的不要攔着王妃。
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一時間逼仄的監牢裡除了高雲騰的啜泣聲和高珣的喘氣聲外,其他人都沒再說話了。
距離白銀失竊已經過了三日,而羽林軍西征的隊伍三日前就已經出發了,戶部能拿出的那八十萬兩白銀,最多隻能撐得住一個月,誰也沒想到謝承煜按照原定的時間在太廟驗了銅魚符,誓師開拔。
刑部下發了月娘和高雲騰的通緝令,禁軍在城内搜了兩日都沒找到這母子二人,第三日謝承煜突然下令解了大興城的封禁,中午就被人發現高雲騰這個蠢貨明目張膽地在街上晃蕩,被巡城的禁軍抓了個正着。
一點刑沒上這個蠢貨就哆嗦着主動把他爹高珣的老底交代了個幹淨,但是月娘卻始終沒有找到,所以他們才來找高珣,企圖從他嘴裡翹出來大興城到底是誰在暗處護着他們。
“你娘不要你了。”
監牢裡突然陰恻恻地傳出一句,蘇朝琳帶着玩味的笑走到高雲騰身邊對着他說道,“要不然怎麼你是怎麼被抓回來的?”
“你胡說!你胡說!我娘,我娘她隻是……”高雲騰又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雙目通紅地瞪着面前這位貌美的女子,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啊啊啊……是你!那晚是你和他在仙人坊三樓!”
“我沒猜錯的話,讓你來王府門口跪着請罪也是你那位娘親的主意吧。”蘇朝琳沒再理會他的大叫,眼裡閃起亮光朝着謝承煜說道:“是月娘,她才是控制着高珣的人!”
謝承煜也恍然大悟,他們一開始都把重點放在了高珣身上,卻忽略了那個完完全全是在高珣發迹之後才“恰好”被買回高府的蠻女,誰最方便控制這位在西雲國前途光明的新科進士呢?
看來西北蠻族諸部對中原的觊觎不是一日兩日了,謝承煜臉上布滿寒霜,對着英招說道:“把高雲騰的腿廢了。”
高珣臉上滿是血迹,狼狽不堪地蜷縮在地上,啞着聲吼道:“謝承煜是你害了我的騰兒!不要動他,你不要動他!
“你想知道月娘的來曆是吧?我說我說!月娘确實不是普通的蠻女,她是血月部大祭司的女兒。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她,但是部落安排月娘來我身邊,就是接納我了,我證明了自己是有用的,哈哈哈哈,我是雜種又如何?我的騰兒有一個出身高貴的母親,沒人再敢看不起我們父子。”高珣說到最後面的時候臉上竟然有隐隐的解脫和自豪閃過。
室内衆人皆被他這一套理論驚到了,真可憐,一輩子都在向外求認可,甘願做一枚棋子,甘願被擺弄,居然是因為什麼狗屁血統。
謝承煜摸了摸下巴,眼底全是瘋狂:“唔,這就麻煩了,本王沒說想知道啊,本王管她是哪個部,把手伸到我們中原來了,這一次本王會踏平西北蠻族諸部,以後再沒有這些麻煩了。”
英招掄起木棍照着高雲騰的腿砸了下去,骨頭碎裂的聲音和高雲騰的痛吼一起在高珣的耳邊炸起,他哭喊着:“謝承煜!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踏平西北,你做夢!我們在中原布局的時候還沒你西雲國呢,要不是北蒼國老皇帝夠蠢被你們謝家捷足先登了,現在中原還不一定是誰的中原呢。踏平?隻要有蠻族大女在,我們就不會消失,我們會和你們一直鬥下去,直到漢人全部變成大女的奴隸!”
蘇朝琳眯起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氣突然一腳踩在高珣的臉上:“高大人好天真啊,無論未來如何,隻怕您都看不到了。”
她轉頭盯着高雲騰露出了一個鬼魅般的微笑:“那日我在仙人坊幫了你一次,你不知感恩,沒關系,今日我再幫你一次。”
她當着衆人面笑着蹲下從袖裡取出一把匕首,割開高雲騰身上的麻繩,把匕首放進高雲騰的手裡繼續說道:
“殺了你爹,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