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衙役看到那尊王印後果然變了臉色,英招瞪着眼睛怒吼道:“放肆!一群不長眼的狗東西,敢對着王妃叫嚣。”
他也沒想到王爺居然會把如此重要的物件留給王妃,他更沒想到這位王妃會用如此直接的方式化解眼前的“困境”。
對啊,這尊印是蘇朝琳前前後後花了三百萬兩白銀換來的,她有何用不得?
阿鸢翻了個白眼,開口道:“王妃,這軍器監還真是好威風啊。”
衆人知道今日惹錯人了,連王妃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都對他們的凝視和調笑無動于衷,更何況那位王妃自始至終都沒拿正眼瞧過他們,衙役們再無适才的悠閑,在陽光下冒着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烏合之衆是這樣的,隻能在紮堆抱團裡尋找價值感可可悲的優越感。
不知是誰先軟了膝蓋,牆根下頓時顫顫巍巍地跪了一地雜碎。
蘇朝琳背着雙手繼續朝前走去,穿過前院的公署時,她看到了漆案上堆滿了各地折沖府送來的請械文書,朱批着鮮紅的“急”字,全部拖欠。
李茗居然膽敢肆意妄為到如此境地,而且毫不遮掩,可見他對軍器監的把控必然是十分自信的。
果然她們一行人剛進院子,就有人偷偷從後院溜了出去,跑着給李茗報信去了。
阿青正要幫蘇朝琳推開中院的門,就有個不怕死的衙役沖過來擋在門前呵道:“煜王妃,無論如何,女人是萬萬不可以進中院的,鐵匠坊裡的火爐是至陽之物,萬不可沖撞了!”
唉,蠢人真是沒一點救了。
阿青一腳把他連人帶門全部踹進了中院,回頭乜了一眼跪在牆根下的衆人,果然沒人再敢擡頭朝這邊看了。
随着院門打開,中院内的熱浪撲面而來,鐵匠坊裡傳出陣陣高亢的打鐵聲,此時已是深秋,院裡還有些打鐵的匠人們半露着臂膀歇息,看到突然從門裡飛進來的人影和緊随其後的三女一男後,臉上都閃過一瞬驚慌。
弩坊署的署令正好也在院内,看到來人後飛快地朝着署内遞了個眼色,仿佛沒看到倒在地上抽搐的那名蠢衙役,徑直迎了上去:
“下官弩坊署署令楊赫,參見煜王妃。”
軍器監的中院占地面積最大,院内分有鐵匠坊、弓弩坊、箭矢坊、甄官坊皆歸弩坊署管轄,而負責鍛造铠甲、刀具、織造四季衣物則由甲坊署管轄。
面前這個弩坊署署令一臉精明像,他顯然早知蘇朝琳會來,倒也沒拿樣,自以為周到卻還是被蘇朝琳捕捉到了他剛與署内短暫的眼神“交流”。
蘇朝琳正色回道:“楊大人不必多禮,本王妃是來尋甲坊署署令的,他可在院内?”
楊赫頓時裝作一副可惜的樣子:“王妃今日來得不巧了,前幾日曹大人家裡的老母親病了,他告假了。”
蘇朝琳心裡冷笑一聲,還真是夠不巧的,但她面上依舊淡定地說道:“那他幾時回來當值啊。”
“回禀王妃,下官與曹大人私交不錯,曹大人這個人最是孝順,必是會衣不解帶的親自照顧到他老母親痊愈,可沒個時間。”
“今年西北戰士的冬衣可還沒個着落呢,你們李侍郎今日可在?本王妃跟他說一聲也使得。”
楊赫轉了轉眼珠子,搪塞道:“李侍郎公務繁忙,今日也不在。”
“那他可有派其他人頂上曹署令的缺?”
“官吏調動都是吏部差,我家大人也在等上面派個人來呢。”
“這麼說偌大個軍器監今日難道是楊署令當家了?”蘇朝琳壓着火氣問道。
“下官惶恐,西北的請械書一來,李大人這幾日正忙着調配軍械呢,此時應是還在城外的倉庫呢。”
這個楊赫言辭卑微,态度懇切,卻每一句話都說在空中飄着,是個官場老油子了,蘇朝琳無心和他繼續浪費時間打太極,要是那個李茗真的有心又豈會拖到今日。
“也罷,王爺臨行前特意囑咐本王妃幫他催促軍械呢,那本王妃先去城外的倉庫看看,也好心裡有個底。楊署令可知軍械的倉庫具體位置?”蘇朝琳冷冷地看着楊赫問道。
“軍械庫乃是機密,下官隻是個小小的八品署令,隻負責督造,至于運輸路線可是絕密,下官不知。”
院内此時除了規律的打鐵聲外再無聲響,蘇朝琳不由得笑了一下:“那本王妃隻好改日再來,還請楊署令幫忙帶個話給李大人,邊關将士還等着呢。”
說罷她們一行人便出了中院朝外走去,楊赫的眼裡閃過精光,轉身關上了門,轉身去扶地上躺着的那衙役,阿青一腳用了全力,踹的這衙役胸骨斷了兩根,他抽着氣問道:
“三舅,這可如何是好”
“慌什麼?李侍郎早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