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趣了,寫信那人從她們出了軍器監開始就偷偷跟蹤了一路,臨到王府門口了卻沒有選擇露面,是什麼讓他突然改了主意,而是派了個小乞丐來送信。
蘇朝琳不禁挑了挑眉,把信遞給了阿青。
阿青皺眉看完後有些擔心,且不說今晚軍器監會有何動靜,單單是這樣被人盯着的感覺就很不妙,萬一這隻是個陷阱呢?
蘇朝琳和她想的一樣,但是人家信都送到眼前了,她們不去豈不是看不到這場不知何人上演的“大戲”了?
英招安靜地站在一旁,盡量克制着對信上内容的好奇,雖然他内心也渴望跟随王爺去西北建功立業,但是今日跟着王妃走了這一遭,他才後知後覺王爺留他在王妃身邊的目的。
這大興城内又何嘗不是另一處隐形的戰場,想到此處,他不由得暗自佩服起王妃來,她不光助王爺解決了西北軍費的問題,而且王妃處事果敢,和王爺一樣都是真心地記挂着邊境的将士。
而李茗作為軍器監監正,卻圖自身的利益,故意拖着不見王妃,仿佛西北将士的死活都與他無關。
英招原本還覺得王爺将攝政王印留給王妃過于冒險,如今看來,真是恰到好處。
謝承煜雖貴為攝政王,但為了朝局穩定,在朝堂上一貫受制于那些門閥世家,而蘇朝琳不一樣,她所有的底氣都是她自己賺來的,她不用受那些人的約束,自然可以放開拳腳去做想做的事情。
再加上有了攝政王印在手,可真算得上是如虎添翼了。
蘇朝琳看着英招的臉上五顔六色的實在過于缤紛好笑,她示意阿青把信遞給英招,她對着英招正色說道:“本王妃向來是疑人不用,既然王爺叫你留下,那想必他自有用意,我信他。”
英招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随後又有些感激地接過信飛速看完後,“王妃萬不可輕易前去,誰知這寫信之人是何用意?”
卻看到蘇朝琳胸有成竹地笑道:“本王妃大概知道這信是何人寫的。”
當晚入夜後又起了風,戶部尚書府上的書房内,李茗正一臉乖順地站在他爹對面,房内各處都燃着燭火。
“她今日無功而返,你以為你就躲過一劫了?”李首輔平日貫會裝得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如今卻黑着臉沉聲問道。
李茗舔了舔嘴唇,“爹,我們怕她做什麼?我不出面她還能如何?甲坊署怎麼可以輕易就交到她一個賈女手中,我先跟她熬着,西北着急我又不急,我就不信謝承煜不低頭來求我。”
“呵呵。”李世廉扶額無奈地說道:“你可知那賈女憑一己之力承擔了兩百萬兩白銀的軍費?”
“那又如何,她一個賈女能有多少家産,我估計她現在也是強弩之末了,要不然怎麼會和朝廷簽訂供給将士冬衣的契約,她賠不起了。”李茗一臉無所謂地回道。
李世廉:“你真是這麼想的?”
李茗:“對啊,我就是要拖死這對夫妻,是他謝承煜自己非要年底出兵的,勞民傷财,怪得了誰?”
李世廉深歎了口氣,他知道他這個兒子不是為官的那塊料,可他畢竟隻有這一個嫡子,千寵萬愛的長大,有如今貴為太後的親姐姐李蘊,又有他自己這個做了多年内閣首輔的爹,他也不求李茗像謝承煜那樣獨當一面。
可至少,他李世廉的兒子能不能不要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你跪下。”
“爹?”李茗疑惑地看着他。
“我說讓你跪下!”李世廉聲音突然變大,怒吼道。
“從小到大我給你請了多少名師宿儒?你說說你這些年都學了些什麼?!都這個年紀了還是整日的逛花樓,包戲子,大興城沒你不敢闖的禍,我豁出老臉跟高祖求了個職位給你,可你呢!這些年可曾有一絲的抱負和追求?”
“我現在也是正四品了好不好。”李茗跪着不服氣的嘀咕道。
李世廉順手操起手邊的一塊硯台砸向李茗的腳邊 ,“混賬!這麼多年你可曾靠自己往上走過一級,你還有臉提!”
李茗也被嗆的冒火,李世廉從來沒對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他脖子一梗,“我靠你靠我姐怎麼了?那謝承煜不也是靠着謝铮才做得了攝政王麼?怎麼他靠得,我就靠不得了?”
二世祖自古以來都是這種心态,都是靠關系,誰比誰高貴啊?
秋風不斷地拍着門窗,房内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步,最終還是李世廉敗下陣來,他語重心長地對着李茗說道:
“你也不必跟謝家人比,他們有的我們都有,就說眼前這件事,那個賈女沒你想的那麼好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