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完仆從,壽長宴走了沒幾步,胸口突兀的傳來一陣的尖銳刺痛,連帶着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掐着古木雕欄,脫力的滑落在地。
神力被封,帶病的他比普通人更加孱弱。
壽長宴仰頭深喘,等着劇痛緩過。
封無災跳下樹,拍落衣裳上的塵土,拐了個角差點被吓回去。
壽長宴癱坐在地上,修長白皙的脖頸脆弱的伸仰,唇邊還有血迹。
脆弱的像随時都會破碎。
封無災莫名放緩了呼吸。
壽長宴喉結滾動,封無災知道他肯定又将血咽了下去。
什麼習慣?
封無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壽長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喂。”封無災有些無措,猶豫着收回來了想踢動壽長宴試探的腿,在壽長宴旁邊蹲下來用手推了推他,“壽長宴?”
壽長宴感覺到推力,勉強清醒過來。
壽長宴眯着眼,視線聚焦了半晌,見是封無災,薄唇微動。
“嗯?”封無災遲疑着湊過去。
“滾。”
什麼爛脾氣,他就不該多管閑事。
他見慣了壽長宴堅韌不催的樣子,倒是忘了千年前他隻是一個娘胎裡帶病的病秧子。
封無災黑着臉,猶豫了會在壽長宴身邊坐下。
耳邊是壽長宴隐忍的喘息聲,封無災眯着眼想到了什麼,突然笑起來。
這麼厭惡我啊。
可惜你逃不走的。
封無災輕笑着,低低哼起一首無名小曲。
壽長宴,帶着記憶再一次被我殺死,你會絕望嗎?
但是,還不到時候啊……
等你發揮了你的作用,我再好好享受你的痛苦。
封無災的嗓音低沉,在寂靜的廊裡慢慢發散,沒有詞的小曲悠揚,黃昏的微光灑在地上兩人身上,投射出的影子被拉長,扭曲……
壽長宴滿頭冷汗,逐漸緩過勁來。
他睜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壽長宴緩緩站起來,腿因長時間蜷縮酸軟,他踉跄了一下要摔。
封無災伸手将他拽回來,擺出一副純良的樣子乖巧喚道:“兄長。”
壽長宴一頓,晃了晃腦袋,視線逐漸清晰。
封無災一身黑衣,站在壽長宴旁邊,一雙漣漪的眸子專注的看着他,殷紅的唇不自在的抿着。
壽長宴不着痕迹的躲開半步,離封無災遠了些:“家宴要開始了。”
封無災察覺到他遠離的動作,傻愣愣的站着,蒼白的膚色襯的眼眶薄紅明顯:“兄長……”
壽長宴心髒重重一跳,莫名有些後悔剛剛的舉動。
封無災靜默半晌,垂下眼眸小聲道:“我就不去了吧。”
壽長宴沒說話,腦裡正天人交戰。
一絲難以擺脫的情緒纏着他,壽長宴默默感受了一下。
情緒逐漸顯現。
是……心疼。?
怎麼會,封無災是個殺人如麻的喋血魔頭,他殘暴、瘋狂,是世界上最邪惡的存在。
心疼?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他讨厭封無災,所以拒絕封無災的靠近,這是對的。
可是……
壽長宴擡眼,對上封無災怯懦難過的視線,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已經先行一步。
封無災看着揪住他衣角的修長指節,一邊跟上壽長宴的步伐,一邊打量着壽長宴背影。
他竟從裡面看出了尴尬和懊惱。
壽長宴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拉住了封無災的衣角了。
現在放手好像有些心虛……
壽長宴很少讓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此刻懊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