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長宴木這臉死考，蓦然擡眸冷冷望向封無災，嗤笑一聲：“封無災。”

這是壽長宴回來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喊封無災名字，語調卻是他們厮鬥數百年裡封無災聽慣了的。

冷漠中夾雜着仇恨。

“我在。”封無災身子前傾，伸手小心翼翼的扶起壽長宴，“要叫府醫嗎？”

壽長宴試探失敗，暗自眯起眼眸打量封無災，見他表現正常便順着力道站起，聲色如常：“不必。”

心疾來的洶湧，壽長宴在冰天雪地裡硬生生熬出一身冷汗，裡衣都被浸濕，被風一吹貼在肌膚上，難受的緊，他打算先去更衣。

封無災見壽長宴要走，跟上去虛扶着他：“兄長，還難受嗎？”

壽長宴搖搖腦袋。

“兄長，”封無災垂下腦袋，一雙勾挑的桃花眼微斂，悶悶道：“對不起。”

忽然一句道歉砸醒了還在愣神的壽長宴，他呆滞的側頭看封無災。

封無災抿着唇猶豫着開口：“昨日你被杯盞砸傷，我擔心的睡不着覺。”

壽長宴摸不清封無災要說什麼，點頭示意他繼續。

“我便帶了藥出門想找你，怕被别人發現就沒點燈，行至林木裡時撞見了位小姑娘，她似乎被我吓到了一邊尖叫喊着有鬼，一邊竄了出去。”封無災委屈的皺眉，“我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跑沒影了，沒能和她道歉。”

“看她跑的方向似乎是影竹院那邊，兄長見着她能不能告訴我，我好解釋。”

壽長宴恍然大悟，松口氣的同時忍不住彎起眼睛輕笑。

封無災瞄了眼壽長宴的笑顔，心跳莫名快了些。

這種情況以前也有，他大概是被下了毒。

少有毒在他身上能發揮出來，封無災有些興奮，隐隐期待這着毒的作用。

會把他毒死嗎？能不能把他毒死？

可惜封無災耐着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終沒有半點要死的征兆，他還為此遺憾了幾秒。

如今發作的這般頻繁，是毒性發揮了嗎？他終于要死了？

不是死在壽長宴手上，有些可惜啊。

封無災想入迷了，還惋惜的歎了口氣。

不過……

說不準就是壽長宴下的毒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

若非如此，這毒為何隻在關聯到壽長宴時才會發作呢？

啊，原來如此。

封無災興奮的晃了晃腦袋。

風光月霁的武神為了拯救蒼生，迫不得已使了些肮髒的手段，對惡名昭彰的死敵下毒。

勝之不武啊。

封無災眨眼，緩緩笑了。

那他就将壽長宴一并帶走好了，不然黃泉路上他孤零零一個人可不好看。

壽長宴還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嚴嚴實實的扣了一口鍋，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看向封無災，旋即笑容一僵。

封無災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绮麗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

不知為何，壽長宴從絲纏倦的溫柔裡看出了股詭異的偏執。

封無災回神，漆黑的瞳珠轉動，他看着壽長宴笑，聲音裡卻包裹着十足的委屈：“我有這麼吓人嗎？兄長？”

壽長宴壓下唇畔，搖頭：“沒有。”

封無災知道他剛沒控制住又讓壽長宴起疑了，但他沒有任何舉動。

在被認出的邊緣徘徊，這種不可控的刺激他太喜歡了。

壽長宴能給他帶來這般有趣的“禮物”他就暫時不追究壽長宴給他下毒的事了。

壽長宴啊。

封無災眯眼笑起來，眸子中是化不開的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