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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鸢身受重傷,動不了,兩人要想出這山洞,就隻能等他傷好。
出乎意料的是,這孟莳姑娘竟然是個仙門弟子,靈力還相當深厚。
玉手搭在甯鸢的胳膊上,幾息之間就讓他感到周身溫暖、力量充沛,不知什麼緣故斷掉的經脈飛速生長愈合。
雖然,某些阻塞的地方仍是不通,卻比之前動彈不得的狀态好太多了。
給甯鸢輸完靈力,孟莳站起身,許是消耗太大,她的身子有些微晃:“我出去找點吃的。”
讓人姑娘又療傷又跑腿的,那多不好意思。
甯鸢:“一起?”
孟莳搖頭:“傷員就老實待着,别拖後腿。”
傷員甯鸢:“好吧。”
孟莳出了山洞,甯鸢默默尋思:自己既然誤了婚期,人家還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他什麼都不做,也太不是男人了。
他想到昨夜洞外見過的野兔。
兔兔這麼可愛,烤來吃味道一定很不錯吧。
甯鸢想着,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幾聲,口水都快流出來,摩拳擦掌地蹲到草叢裡。
誰知這群兔子吃靈草長大,比狐狸還精,甯鸢一個鹞子翻身撲過去,便聽到嘶啦一聲——兔子沒抓到,傷口倒是撕裂了。
時妄從市集回來,發現山洞外隐約有魔氣飄浮,應是薄暮冥在派魔侍追蹤甯鸢屍身下落。
順手解決了幾個潛伏在山洞外的魔修,抹去他和甯鸢兩人痕迹,時妄進入山洞卻沒見甯鸢蹤影。
他心下一驚,扭頭便聽到草叢裡的哼唧聲。
走出去一看——甯鸢整個人臉朝下地趴在草地裡,活像個死人。
甯鸢被扒拉了起來,靠在石台上上藥。
洞外白雪流光,孟莳長睫低垂,動作一絲不苟。
傷口便被揭開,冰涼的藥草被按在腹部,帶來奇異的感覺。
甯鸢盯着這位面無表情的美人。
——也許孟莳也并不是那麼中意自己,隻是礙于婚約,不得不照顧。
“我本來,是想給你打兔子吃的。”甯鸢低聲咕哝。
孟莳沒理會他的解釋,把一包荷葉裹好的糯米雞遞給他。
“吃這個。”
“诶,你從哪裡弄來的?”
“好香——唔。”甯鸢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糯米雞塞住。
“食不言,寝不語。”孟莳松了手。
她徑直坐到山洞的角落,和甯鸢隔了好大一段距離,身闆挺直,打坐調息。
甯鸢吸了吸鼻子——嫌棄成這樣都不離開,也真是難為了這位未婚妻。
悶頭嚼着糯米雞,甯鸢發現孟莳站過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在發光,甯鸢忍痛伸手去撿,一枚玉佩古樸雅緻,上書“清虞”二字。
流轉光華,一看就非凡品,而是仙家之物。
清虞。
孟莳所在的宗門,是喚作清虞麼?
他身上的傷,一定另有仇家,隻是孟莳怕吓到他,所以騙他是山賊幹的。
他無力自保,但如果身邊有個修仙之人,那就不一樣了。
若他能随孟莳一同去清虞宗,是不是可以學些簡單的法術,用來傍身?
......但自己細胳膊細腿這樣兒,風一吹就咳血,會否體格太差,不适合修仙?
甯鸢正在糾結,山洞附近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嬰兒在夜哭,又像野貓發.情,讓人毛骨悚然。
寒意順着腳底闆蹿到背脊,甯鸢覺得害怕。
“孟莳,你睡着了嗎?”
孟莳似乎早就醒了,蹲行至他身邊,食指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
一男一女兩道詭異的童音交替在耳邊響起,甯鸢猛一回頭,看到一對眼眶漆黑、面色烏青,兩頰通紅的童男童女站在他面前,咧嘴對他笑!
“啊啊啊!”甯鸢吓得幾乎要蹦起來,孟莳揮袖趕走那對小孩子,安撫地拍拍甯鸢的肩膀:“我在。”
“這什麼情況?!”甯鸢驚魂未定,那對童男童女站在不遠處仍舊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伸手遞出了一個紅紅的東西。
孟莳接過,是一片楓葉,上面用毛筆寫着:【佳偶逢佳期,君至可添喜】。
“婚禮的請柬。”孟莳道。
“佳偶逢佳期!”
“君至可添喜!”
“嘻嘻嘻嘻嘻!”
見孟莳理解了他們的意圖,童男童女顯得非常高興,拉着他們的衣角往洞口外拽。
“看來如果我們不跟着喜童過去參加婚禮,他們是不會離開這裡了。”
甯鸢本想裝死,但孟莳被童男拉出了山洞,童女還是陰森地對着他咯咯笑,便也知道躲不過了,隻得跟着他們走。
一路上揪着孟莳的衣袖,甯鸢瑟瑟發抖地縮在她身後。喜童帶他們走得并不算遠,婚禮就在附近的村落,深更半夜,路上除了他們竟還有人。
“這裡是在辦婚禮嗎?白幡飄揚,分明是喪事吧。”甯鸢插了一句,被孟莳瞪了一眼。
“非禮勿言。”
甯鸢沒消停多久,又看到那兩排夾道列隊的村民,仍是忍不住地壓低聲音:“說是辦喪事吧,他們臉上又沒有悲痛,反倒感覺很緊張。”
“我方才摸了下那童女的手,冰涼浮腫,死肉一塊,不像活人呐。”
孟莳并不搭理他的碎碎念,甯鸢感覺此女頗為無趣。
正單方面嘀咕着,一個看上去像是村長的中年男子攔住了他們,極力婉拒:“咱們村子正在辦喜事,你們兩個外人,還是快些離開吧。”
甯鸢奇了:“不是你們邀請我們來的嗎?這鬧鬼似的地方,我們還不想來呢!”
“誰邀請你們來的?”
“喏......”甯鸢回頭,那對喜童早已不見了蹤影。
“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