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鸢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那種緊張的感覺，擡頭道：“準備好了。”

周圍弟子圍成一圈，議論聲此起彼伏，讓甯鸢聽得耳根發燙。

“大師姐的劍道一向深不可測，這家夥能撐幾招？”

“聽說魚淵下山曆練時救了不少人，也許真有點本事。”

“呵，跟大師姐比，他的本事怕是不夠看！”

根據現今仙門修煉體系，從入門到高深依次是：

煉體境，又稱淬體境：打好基礎，強化肉身。

練氣期：吸收靈氣入體，是正式踏入修行的第一步。

築基期：将靈氣沉澱于丹田，奠定堅實修仙根基。

金丹期：凝結金丹，靈力大增。

元嬰期：金丹破碎，孕育元嬰，神魂與肉身初步合一。

化神期：神識外放，可遠距操控術法。

煉虛期：虛實轉換，可短暫遁入虛空。

合體期：肉身與元嬰完全合一，實力暴漲。

大乘期：接近飛升的巅峰狀态。

渡劫期：天劫考驗，成功者飛升仙界。

作為仙門大師姐，孟莳的修為已到金丹後期，結元嬰已是指日可待。

而甯鸢一介剛入宗修煉幾個月的外門弟子，看他這樣子，頂多煉體後期到練氣中後期之間。

這是一場還未開始就能看到結果的比賽，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可能是看小情侶當衆表演情意綿綿劍吧。

孟莳擡起長劍，目光淡淡掃過：“你既如此自信，便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到底學到了什麼。”

随着話音落下，她的劍氣忽然如潮水般擴散開來。甯鸢隻覺得周圍空氣一緊，強勢的氣息仿佛化作無形的手，将他的身影牢牢鎖定！

甯鸢低喝一聲，率先出手。他祭出林長老親傳的《南風》劍式，劍鋒淩厲，招招直奔要害！

孟莳挑眉，輕松側身避過，反手一劍劈出，劍鋒如流星，帶着破空之聲直指甯鸢肩頭！

掌門一脈單傳的《似夢》劍法第五式——絲雨如愁！

甯鸢勉強架住，卻被震得虎口發麻，腳下連退三步。

他咬緊牙關，心中驚疑：她的劍道……氣息好生熟悉？

祝奚站在人群中，場中兩人的動作和神情悉數映入他眼簾。

時妄自入仙門以來，便以妖孽天賦著稱。

六歲開始啟靈修煉，三個月引氣入體。兩年築基，突破幾無瓶頸。十歲結丹，震驚整個仙門，尊為道子，千年一見。丹成三年後順利嬰化，修為穩固且無虛胎之患。元嬰三年即出竅，道心通明，已能斬敵百裡。未滿弱冠便可神識外放，能禦萬劍攻敵。二十一歲合體，破除境界屏障，自創功法。二十三突破大乘，萬法不侵，飛升在望。

近三年内，渡了五重雷劫，尚存一息人間心，已在成仙邊緣。

簡言之，他這位兄弟，非人哉。

修仙速度逆天不說，從小便對魔道的感知便極其敏銳，哪怕隻是一絲微弱的波動都能捕捉到并納為己用。

與魔修交手這麼多年，時妄的劍意早已成了魔道與仙門的融合，隻是場上的這些小蝦米們看不出罷了。

而此刻，孟莳的劍氣中，那種隐秘的魔意正如藤蔓般環繞在甯鸢四周。

甯鸢搖了搖頭，壓下心底的雜念，再次迎了上去。這一次，他改變了策略，試圖在劍招之間捕捉孟莳劍氣的流向。

孟莳的目光微微一動，似乎察覺到甯鸢的意圖。她冷笑一聲，劍勢陡然加快，手腕一抖，劍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封死了甯鸢所有的退路。

甯鸢大驚失色，情急之下向後翻滾，險險避開了這一擊，背後已被冷汗濕透。但他依舊咬緊牙關，沒有認輸。

他的雙眼死死盯着孟莳的劍影，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越發清晰，甚至下意識地模仿起她的劍招軌迹。

圍觀弟子們目瞪口呆，竊竊私語漸漸轉為驚歎：“他居然能撐這麼久！”

“确實有點實力啊，不過大師姐沒盡全力吧？”

戰鬥持續了十餘招，甯鸢的體力漸漸不支，而孟莳依舊從容不迫。她忽然冷喝一聲，手腕一轉，長劍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光，帶着那獨特的雙重劍意，直逼甯鸢的破綻！

甯鸢下意識揮劍格擋，竟勉強架住了這一擊！

他自己也愣住了，隐隐感覺自己的劍招在方才一瞬，不自覺抓住了孟莳劍意中的某種規則。

太熟悉了。

他們似乎，曾無數次這樣，見招拆招。

對彼此的下一步都了如指掌。

孟莳眉頭一挑，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訝，但随即冷聲道：“到此為止吧。”

甯鸢喘着粗氣，咬牙：“我……還沒輸！”

孟莳靜靜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多了一絲複雜：“我承認，你的确進步了。”

“比試并未完成，你不算輸。”

她沒有多說，轉身離去，而甯鸢卻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盈香劍，方才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劍意依舊纏繞在他手上。

孟莳走遠後，周圍的弟子炸開了鍋。

“他竟然讓大師姐誇了？”

“到底輸了還是沒輸？”

“如輸。”

甯鸢目送孟莳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發誓：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堂堂正正地赢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