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嵬幽幽睜開雙眼,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下子坐起,床鋪松軟帶着彈性,入眼的景色讓她不自覺雙眼瞪大。
她的面前是一整面超大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一個超大平台,平台上是一片水汪汪的藍色水池,水池旁邊随意擺着兩個沙發躺椅,沙發躺椅旁邊放着一個圓形茶幾,茶幾上的托盤裡擺放着各種各樣沒見過的水果,再向外,是郁郁蔥蔥的大樹,和一望無際的波光粼粼的深藍色。
嵬嵬在電視上看到過,眼前的藍色是無邊界泳池,遠處的藍色是大海!
她從未見過的大海!
雖然現在處在陰雨之中,但是大海的浩瀚,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色!
嵬嵬張大嘴巴,驚喜異常,想要從床上飛出去,剛一用力,卻沒來由地一陣酸軟,她又趴了下來。
她看看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身體,正疑惑着,有人開門而入。
嵬嵬轉頭看過去,那人一身淡金色長袍,黑色長發簡單束在腦後,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襯得他一半明亮的晃眼,一半又沉在陰影之中,他的手上拿着金色托盤,托盤裡擺着精緻的牛排,海鮮,和兩杯紅酒。
他進來的時候看到嵬嵬醒着似乎是有些意外,腳步頓了一下停在門口,然後漸漸露出試探的笑意。
嵬嵬眨眨眼,想起昨日是他邀請她坐的直升機,她再眨眨眼,然後緩緩坐起,微微笑了。
荊子暮開門之前還有些擔心她如果想起昨日他給她注射麻醉劑兒不高興了怎麼辦,當看到嵬嵬見到他展現的笑臉時,荊子暮很開心,又看到嵬嵬長相跟昨日有明顯不同,看起來幾乎跟很久之前的樣子幾乎快要一模一樣,荊子暮更開心了。
他快步走到嵬嵬床前,把餐盤放到一旁小桌上,聲音愉悅地說道: “你睡了好久,現在感覺怎麼樣?”
嵬嵬沒說話,湊過去拿起一塊牛排塞到嘴裡,醬汁把她的手弄髒,也把新換的白裙和床單弄髒了,就連她的嘴邊,也沾上了醬汁。
荊子暮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但仍舊繼續說道: “你真的……” 說到這裡他又不自覺有些緊張, “真的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嗎?”
荊子暮很矛盾,他一方面希望嵬嵬是之前的嵬嵬,希望她能記得之前的所有一切,但是一方面卻又有些恐懼,害怕萬一她想起之前他所做的一切,會不會就不再理他了!可是現在這樣的嵬嵬……
正尋思間,嵬嵬幾乎将餐盤中的食物吃了個差不離,刀叉是一點沒用,所有的食物全部都是用手抓,嘴裡塞得滿滿地,臉上,嘴角,袖口全部都是各種醬汁!
哪有半分當年靈動卻不失優雅的樣子!
荊子暮的臉色在嵬嵬的面前難得發生了變化,笑容幾乎要挂不住,嵬嵬卻又笑了,她舉着一塊牛排遞到他的眼前,荊子暮愣了一下,在牛排馬上要碰到他的時候他的腳下意識向後移了一點,身體跟着向後微傾,嘴随之稍稍離了些距離。
而與此同時,嵬嵬卻像是并不想将牛排給他一般,已經在他動的同時,把牛排扔進了自己嘴裡,嚼得開開心心。
荊子暮淺吸口氣,頓了頓拿出手帕想要替嵬嵬擦掉臉上的醬汁,手帕剛伸過去,嵬嵬卻又傾身去拿紅酒,恰好錯開了他的手帕。
她拿起紅酒先是喝了一小口,咽下去後眼睛越睜越大,緊接着一大口幹了一整杯。
荊子暮吓一跳,盡量控制聲音柔聲說道: “這是紅酒,慢慢喝,慢慢喝。”
卻見嵬嵬又拿起另一杯,這次也不試探直接一口幹掉,然後咂麼咂麼嘴,懶洋洋笑了。
荊子暮忽然又覺着這樣的嵬嵬還保有着她之前的靈氣,親切感再次浮現,他擡手想去摸摸嵬嵬的頭發,拍拍她,她卻又正好仰躺下來,雙眼閉上像是不勝酒力般睡了過去。
荊子暮的手懸停在半空中,他愣了下,如果是别人,他一定會認為是别人故意躲開,可是對方是嵬嵬!
現在的嵬嵬明顯應是靈智未開……
他的手指微曲,收回來背在身後,笑容重新浮在臉上,才走近到嵬嵬身旁彎腰湊近了小聲說道: “沒關系,慢慢恢複,咱們時間多的是!還有,如果喜歡紅酒,以後每天我都給你帶來幾杯!”
說完,他挺直身體伸出手還是想再拍拍她的頭,可是此時的嵬嵬閉着眼睛,臉上身上床上都是各種醬汁,棕褐色的醬汁在白色的床單上極其惹眼,那手再拍不下去,他終于皺緊眉頭,又一次把手收回背到身後,轉身走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嵬嵬的眼睛動了動,緩緩睜開,伸出舌頭舔舔唇,又進入了夢鄉。
*
快步回到會客廳,路上荊子暮讓77把圖飒叫來。
荊子暮看着站在一旁的圖飒,剛剛的好脾氣全部消失,他皺着眉頭,聲音低啞地像是在心底發生共振,他問道: “為何嵬嵬是這副樣子?”
圖飒深深施了一禮,然後站直身體緩緩說道: “應是轉世所緻,之前她的消亡并不是自然消亡,轉世也不是應得的轉世,所有的一切對她的存在都會造成很大影響。”
“什麼意思?” 荊子暮眼睛微動, “你是說兩千多年前的那次大火使她變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