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待在洋館三樓的宅邸主人,少見的來到了一樓的寬闊客廳之中,修長高挑的身影,穿着一套筆直的黑色西裝,熟悉的佩斯利圖紋以金線形态在西服駁領處,勾勒成精緻的紋路。
一頭帶着微卷的黑色發絲緊貼在腦袋上,似乎是剛剛經過清洗,連成串的水珠順着發絲滴落,落在了價格昂貴的西服馬甲和白皙的襯衫上,暈出一片水漬。
看到許久未見的宅邸主人家,正在忙碌着各自事情的傭人們,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窗口處的簾布被拉上,将外面即将沉落的暗淡黃昏隔絕在外,打開了懸挂在空曠客廳的巨大水晶燈,讓明亮的燈光替代了自然光。
從散發着淡淡檀香的木質櫥櫃之中,傭人們拿出了一個像是有兩個柄的茶壺狀物品,跟着黑發青年一同從樓梯口下來的女仆從他們手中接過,将一頭插在插座上後,來到已經做在了背椅上的主人家身後。
按動開關,并不是很熱的風從中吹出,笨重的手感,功效與風力也沒有很大,但考慮到這裡是工業時代剛剛開啟的大正,也并不是很難理解。
頭發潮濕的俊雅青年,任由身後的女仆打理着自己,調整了一下坐姿後,看向了吃飽喝足後攤在沙發上藏青色服飾的少年。
“你看上去很是适應啊。”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着些許似乎是剛剛睡醒的慵懶語調,會是那種很女性歡迎的感覺。
一個鯉魚打挺,躺屍的黑發少年立刻直立了起來,原本吃的太飽後有些迷迷糊糊地的意識瞬間清醒,延遲拙緩的狀态頃刻間也消失殆盡。
面對着的陌生青年,是幾乎是從底層生理開始的改變,除了蒼白如紙的膚色和如出一轍的梅紅色瞳眸,根本看不出原來較小可愛的少女模樣。
白隼:嘶,壓力——UP——UP
雖然是同一個人的不同形态,但男性青年與嬌小少女的模樣依舊是會帶來極大的不同感受,換句話說,就是危險程度起飛式上升。
被蓋在寬大衣服下的軀體抖了兩下,白隼條件反射的繃直了身體。
好在這位改變了形态的強大生物,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雖然是在和他交談着,但并沒有期待什麼回應,不說話也沒有關系,有種似乎是在長時間内的孤單環境中,培養出的自言自語習慣。
隻是像打招呼一樣的随意說了一句話,英俊儒雅的青年就沒有再注意他了,看似疲憊的打了一個哈欠,在身後女仆高超的手法下,舒适的半眯起了眼睛。
像隻慵懶的大貓。
身為鬼之始祖的存在,會産生如同普通人類一般困倦疲憊嗎?白隼并不認為會如此,哪怕相處了不短的時間,一直以所謂相同的外來者身份交談着,但比起【同類】,他還是更免不了的時常陷入面對原住民的感覺。
已經過分融合了,變成了用言語的表象都無法遮蓋的本質。
古典版吹風機過于吵鬧的聲音不知何時停止了響聲,黑卷短發的青年睜開了半阖着的眼睛,他擡起手,招來了一直待侍在旁邊的管家。
有着一頭濃密白發的老管家年事已大,照理應該到了該退休的時候,不過忙碌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并不想就此停歇。
所幸新服務的主人家要麼深居簡出,要麼常年不在家中,沒有繁瑣的各式要求,也沒有介意年歲頗高的應聘者,待在這裡對老人來說更像是有着自帶适量活動的養老院。
穿着考究的管家有着非常豐富的服務經驗,聽完主人家的要求後,立刻行動了起來,一個有着精巧雕紋的木質禮盒被拿了過來。
是要給誰贈禮嗎?
在白隼有些好奇的目光下,一個有着漂亮金色頭發,穿着優雅洋裙的膠皮洋娃娃被先放入了其中,之後是一枚讓他有些眼熟的,鑲嵌着鴿血紅玉珠的椿花造型發簪。
诶?該不會是...
還未等他将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将事情囑咐好的青年主人家站起了身,從女仆手中接過脫下的外套,重新跨上了通往上層的階梯,隻不過在拐彎處的平台,俊雅的黑卷短發青年微微側過頭,看向了這邊的位置。
好的,爺,小的這就來!
...
空間系能力就是神!
站在颠倒錯亂的異空間通道之中,甚至不需要自己走路,如同機械一般不停運轉着的無盡之城,不斷變化着位置,将其中的生物送到它能涉及的任何之地。
白隼羨慕的目光化為嘴邊流淌的不知名液體,好饞啊...
“丢人。”
幸依舊是那副俊雅男性的形态,宛若被精心雕琢過的臉龐五官精緻,英氣十足的劍眉斜飛入鬓,中和了因為線條柔和的下颌角和蒼白膚色,帶來種男生女相的難辨感。
俊朗薄唇的青年此刻眉頭微鎖,不着痕迹的遠離了旁邊披着寬大黑色羽織的少年。
撇了一眼周身的現眼包後,幸沒有被影響尚且不錯的心情,松了松表情,在通往無人小道口的道路被開通,首先跨了出去。
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吵吵嚷嚷不停歇的喧鬧聲從主街道上傳來,就算是遠離人群的隐秘小道,依舊是被其覆蓋。
帶着黑發少年前進的幸,饒有興緻,主動發起了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