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起的黑卷長發盤成精緻的發髻,被一支鑲嵌有金色玉珠的發簪固定,下垂的紅色流蘇在耳邊輕輕搖晃着。
她沒有改變自己的樣貌,依舊是參加聚會時的那副成年女性形态,身着繡有佩斯利圖文的腰帶,包裹着黑色的和服。
不一樣的外貌,有所更改的氣息,單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上下弦的差距,擁有更多血液,實力強大的上弦最先反應過來确認了從屬關系,低下的頭顱展現自身的臣服與忠誠。
而下弦月的反應卻總是慢半拍,雜亂的心思,更是吵得人煩躁。
血液,交融的血液,流動的規律與呼吸,在近距離下,聽到的聲音多到令人惡心,猩紅色的眼眸轉動,僞裝成正常人類的瞳孔,瞬間化為尖銳泛着危險氣息野獸般的豎瞳。
“我寬容等待你們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鳴女将書房的一部分連入了異空間,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掌搭在了桌面的邊緣。
“十二鬼月自成立以來,做成了什麼事,完成了我的哪個要求,沒有後果的信息,一成不變的答複,我已經想不通你們的存在對于我究竟有什麼意義了。”
毫無理由的發難,沒有任何先前預兆,身為鬼之絕對支配者的鬼王,突然的将大部分的十二鬼月召集于此,用着漫不經心的語調,述說着他們這幾百年來的無能。
聽着那熟悉又低沉的男性嗓音從上方傳來,冷汗不斷的從十二鬼月的額角低落,低垂着的頭顱連上方之人的衣角都看不見。
随手從桌面的抽屜下,抽出一本空白的筆記本,幸打開了手中印有鸢尾花圖案的鋼筆筆蓋,在本子中記下了十二鬼月的表現與性格特征。
“您怎麼又說出這種讓人傷感的話了,我可曾辜負過您的期待嗎?”白橡發色的青年擡起頭直視上方的身影,七彩的虹膜倒影出上首位人影黑色的和服袖擺。
“您是因為什麼事情生氣了嗎?豁啦,您看,這是叫零餘子的下弦月找到的關于青色彼岸花的書哦,非常有意思的呢。”
在一片寂靜中首先出聲的青年很是惹眼,但他後面的話帶來的緊張感更是非比尋常,一時間,所有的上下弦都朝他看了過去。
童磨依舊挂着那副誇張不達眼底的笑容,他雙手托舉起,那本略有些厚重的禁忌書籍。
來不及了,下一刻,伴随着琵琶的铮鳴聲,紅白配色的厚重書籍在瞬間消失,出現在了上方人影的手中。
暫時将記錄的筆記本放下,摸着重量質感都有些熟悉的書籍,幸條件反射的翻到了書名頁,刷刷兩筆就往下寫着,些到一半才回過神,這裡不是簽名現場。
無所謂,停頓了一下後繼續将筆名寫完,她将書籍随手放在了一邊,猩紅色的眼眸看向下方在往次輪回裡,無論如何都派不上用場的工具鬼身上。
真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她不需要在在意他們的想法,無論是先天性的咒令束縛,還是次次輪回中熟悉到幾乎能預知下一個動作的了解,處在絕對的控制位的她,對于一切的不滿都可以随手鎮壓。
“我對于你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期望。”無視穿着教祖服飾的青年,高跟的木屐在地闆上踏出咚咚的實木聲響,上方轉動的身影視線掃過在位所有人,繞至桌前的位置,男性低沉的聲音不急不緩。
“無論是仍然存在于世間的産屋敷一族,在其影響下無處不在的獵鬼者,還是青色彼岸花的蹤迹,幾百年都沒找到的答複,等待的時間都已經足夠長了,我的耐心被完全耗盡,不再會對你們抱有任何的期望...”
無數次的輪轉都是一樣的答案,注定滅亡的結局,派不上任何預料之外的用場。
上位者的聲音平穩而有力,明明是批責的話語,卻似乎沒有任何憤怒不滿的情緒,但在十二鬼月的耳中,更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大人原諒我,我求您求您。”一直躲在樓梯上的半天狗發出怪叫,向前爬了兩步後,将頭緊緊磕在了地面上。
排名靠近的玉壺瑟縮起了大半的身體,從腦後長出的小手扒拉在壺口的位置,印花的白色瓷壺止不住的顫抖搖晃。
“大人的話我無言以對,産屋敷一族巧妙的隐藏了自己。”簾幕之下,低着頭顱的上弦之壹語調緩慢的出聲。
“都怪我不擅長探索,這可如何是好啊。”搖搖晃晃的紅白色身影,頭上有着血潑一樣的色塊,血紅色的上衣脖頸處,有着水滴一樣擴散開來的黑色斑紋。
青年下垂的眉眼,展示着真假難辨的低沉情緒。
“無所謂了,一成不變的生活,已經讓我不快到了頂點,沒有變化,沒有任何大到足以改變一切的變數。”猩紅的眼眸向下俯視,似有暗芒在其中流轉。
為了不再發生上一周目憤怒崩潰下,除了發洩沒有多少意義的後果代價...“對于十二鬼月的價值,我需要做出新的規劃。”
左手托舉着暗紅色的筆記本,持着鋼筆的右手将其上的名字一一劃除。
被重新整合梳理的筆記本總結中,上弦篇的位置,尚未被去除的名字,隻剩下上弦之肆半天狗,以及上弦之伍玉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