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春有些猶豫。
她不是很想答應幫牧野這個忙——作為他的女伴參加什麼宴會。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
更何況,除卻種種人情,還夾雜着她那點隐隐約約的愧疚。
是以,她思量半響,決定委婉的拒絕。
先是狀若無意地問起:“什麼時候啊~”
牧野瞥她眼:“周六下午。”
“哦~我——”
“你正好休息。”
周末雙休這件事,季知春确實不好做文章。
“在哪啊~”
“開車帶你過去。”
“哦——”她拖長音,抛出最後一個問題:“都有誰啊?”
“魚龍混雜,但都是些不相幹的人。”
很好,三個問題,沒找到一個拒絕的突破口。
看着身側的牧野——雙腿閑散地交疊,上身半靠着沙發,胳膊随意搭在靠背上,正饒有興緻地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季知春沉默一瞬,幹脆破罐子破摔,往後一癱:“我從小到大參加過最多的是家庭聚會,像你那什麼帶女伴的宴會啊,從來沒有接觸過,到時候要是出錯怎麼辦?”
“嗤。”牧野輕笑一聲,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牧野清晰的下颌線:“不過是個午宴,有什麼好怕?”
“穿着得體,吃好喝好就行。”
“哪你說的那麼簡單?”季知春有氣無力的反駁:“參加那樣的宴會總歸得收拾一下,我總不能穿着運動服去吧?”
“但這也不能怪我,誰家家裡沒事會有參加宴會的衣服啊?”
“給你備好。”牧野合上電腦悠悠起身,自上而下地瞥她一眼:“會用智能手機,下雨知道往屋裡跑就夠了。”說着,施施然往屋裡走去。
隻留下季知春癱在沙發上,從善如流地沖他離去的背影翻個白眼。
時間很快到了周六午間,季知春站在梳妝台前,提了提身上小禮服,視線落在米白色的首飾盒上。
猶豫下,還是戴上了那條綠寶石項鍊。
她靜靜看着鏡子中的人,黑色小禮服襯得皮膚更加白皙,濃密微卷的頭發自然垂在脖頸兩側,原本空空的脖頸多了一條泛着幽幽光澤的綠寶石項鍊。
這種感覺和平時大不相同,讓她覺得有些陌生,甚至陌生到覺得鏡子裡這個漂亮的人影不像是自己。
忍不住挺了挺脊背,而後微微扯出個笑來。
沒什麼可怕的季知春。
她這樣告訴自己,随機提起包,拿出手機回了牧野消息:
【這就下去。】
剛坐進車裡,季知春就聞到一股冷冽的味道,視線一轉,在看到牧野的一瞬,她微微一怔。
今天牧野打扮的挺人模狗樣。
穿着黑色的休閑西裝外套,手臂閑閑搭在方向盤上,露出的一節手腕,帶着塊黑色腕表。
視線再往上,停留在牧野顯然打理過的頭發上,紋理順暢隻垂下零星幾縷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正式中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松弛。
對上那雙略帶冷感的眉眼,季知春忍不住呼吸一滞。
糟糕,怎麼覺得這厮愈發好看了?
她有些匆忙地别開視線,不自然開口:“走吧。”
在她移開視線的一刹,牧野視線定格在她脖頸一瞬,而後,啟動車子。
随着車輛的平穩行駛,季知春那顆因乍見美色而跳動的心逐漸平複下來。
鼻尖那抹若有似無、熟悉的香氣始終萦繞不散。
直到那抹幽幽木制香緩緩浮出,她方才恍然大悟。
這是她送給牧野香水的味道。
莫名的,那顆微微緊張的心緩緩放松。
牧野品味不錯,她在心中贊揚,餘光卻在後視鏡,瞥見牧野唇畔噙着抹笑。
“你笑什麼?”
牧大少爺居高臨下地瞥她眼,又帶着他那股不可一世的驕矜勁兒,屈尊降貴回了仨字兒:
“我、高、興。”
“......”
不過一個多小時,他們便到達了目的地,江甯城郊的一處莊園。
季知春站在後花園的入口,聽着悠揚輕緩的爵士樂,看着鮮花青草,花園裡形形色色的人無一不穿着得體優雅,手持香槟杯,三五聚在一處,言笑晏晏。
一陣香風吹來,季知春深吸口氣,轉目看向身側的牧野,他微微屈肘,戲谑地挑挑眉:“走吧,美德女士。”
季知春含笑挎上他的手肘,不着痕迹地擰他一下:“好呢,陰陽先生。”
剛剛踏入花園,就有人迎上牧野,他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神色閑散冷淡,唇畔那抹笑意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在似乎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他這副德行,依舊笑意不減地同他搭話。
趁着牧野被圍上的間隙,季知春悄悄溜到無人在意的地方,目光放在宴會那些精緻的吃食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