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長臂一展将巫長甯擋在身後,好像冷妙音是什麼可怕之人,擔心她吓着巫長甯,“這是我們衙門裡的仵作。”
冷妙音依舊輕蔑地瞥了巫長甯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我昨晚去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金竹七的死和我沒關系,戲班的人和馬夫都可以為我作證。”
冷妙音理直氣壯,而且很笃定,不像在說謊。剛才還哭得梨花帶雨,現在又變得刻薄傲慢,真不知這人是什麼禀性。
“既然二位都說有證人,把可以替你們作證的人都叫到大堂來,我要一個個詢問。”江葉紅本不打算這麼做,可誰讓這兩人看着都挺氣人。
江葉紅拉着巫長甯去大堂坐着,出了門江葉紅就牽起巫長甯的手安慰道,“這個冷妙音說話就是這般,你别往心裡去。”
巫長甯刮了刮江葉紅的手心笑道,“我沒有往心裡去,我又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不過看他們兩人的樣子應該是沒問題。”
江葉紅,“我也覺得沒問題,那就是不喜歡他們兩個的态度。”
巫長甯,“淘氣!”
楊采蓮提着個巨大的花籃上樓,累得滿頭是汗,江葉紅忙幫她提上來,“這個季節哪來如此多鮮豔的花?”
楊采蓮扶着樓梯把手艱難爬上來,緩了好久才能說話,“多謝捕頭,都是喜歡冷小姐的人送的,必然也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到這麼多鮮豔的花。”
江葉紅幫楊采蓮提進門,“冷小姐的愛慕者必然很多吧。”
楊采蓮擦擦額頭的細汗,“很多,經常送東西,除了衣裳金銀珠寶,還會送些珍奇的玩意。多謝捕頭了,就放這兒吧,我拿冷小姐那屋去。”
江葉紅轉身牽着巫長甯去大堂詢問證人,巫長甯回頭看了眼楊采蓮提着的花籃,淡淡說道,“那籃子裡的花還有牡丹,現正是嚴寒的時候,京裡怕是沒有地方能種得出牡丹,不過鬼市在地下,非常濕熱,聽聞有一片專門種花種草的地方,估計是從鬼市買來的,價格一定不便宜,這些喜愛戲曲的人真舍得花錢。”
江葉紅湊到巫長甯耳邊問道,“你喜歡?”
巫長甯扶了下鬓發,柔聲道,“沒有,隻是感歎一下而已,走了,辦正事要緊。”
段洪波把能證明他們清白的人都叫了來,細問下來和江葉紅想的一樣,确實有些浪費精力,江葉紅下樓的時候忍不住打哈欠,“确實和他倆沒關系,那會是誰殺了金竹七,從破壞屍體上可見兇手對他懷有極深的怨恨,會不會是仇家?”
巫長甯,“或許是,但是段洪波在戲班裡除了和冷妙音段洪波不和之外,對其他人都很友善。目前看來戲班裡沒人有嫌疑,這樁案子真愁人。”
江葉紅摟住巫長甯的肩膀,高大的身軀突然貼過來,巫長甯眸子不由張大,食指抵在江葉紅胸口,柔聲問道,“江大俠這是做什麼,在調戲我?”
“你……”江葉紅忙看了眼周遭的人,咬牙道,“人來人往你,你多少注意些……”
巫長甯眯着眼睛,笑聲輕快,“注意什麼?明明是江大俠突然靠近我,卻讓我注意些,這是何道理?”
江葉紅面紅耳赤,悶頭不語,隻能無措地看向巫長甯。
巫長甯知道他羞澀,很會适可而止,“好了不逗你了,我們去看看案發現場。”
南大街的葫蘆巷越往裡走地勢越低窪,遠看這條巷子是個葫蘆狀的,一到雨季特别容易積水,很多人不堪其擾最後都相繼搬出了這條巷子,江葉紅和巫長甯來到廢棄的豆腐坊,趙臣正帶人滿院子找石碾呢。
江葉紅問道,“找到了嗎?”
趙臣掐腰歎氣,“沒有,我們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也沒發現石碾,不過你們看碾盤上确實有個曾放置石碾的印子,那麼大一個石碾他還能扛走了不成?”
江葉紅環顧院子,就這大一點兒地方,那麼大一個石碾總不能不翼而飛了吧。
巫長甯蹲在有血迹的地方查看,“四個方位有插栓子的痕迹,不過已經拔走了,應該是用來固定四肢的。四周的土還有被重物碾壓過的痕迹,毫無疑問應該就是石碾了,為何要帶走石碾呢。”
江葉紅也蹲下來,“金竹七是武生,有些功夫在身上,縱然喝醉了也沒那麼容易被制服,對方必然是個力氣比他大或者用了迷藥之類的東西。”
巫長甯,“金竹七身型高大和你不相上下,即便迷暈了把他抗到這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昨晚金竹七在哪裡喝的酒?”
趙臣拿出手劄翻了翻,“就在邀月樓旁邊的小酒攤,我去問過攤主了,他說金竹七喝了好久的悶酒,喝完就沿着福滿街往前走了,對了,剛好碰上冷妙音的馬車,兩人吵了起來,不顧具體吵什麼攤主沒聽清楚,隻見冷妙音一腳把爬上馬車的金竹七踹了下去,自己駕着馬車走的。”
巫長甯,“後來呢?”
趙臣,“金竹七躺在地上好一會兒才起來,搖搖晃晃去找醫館了,一直喊着肩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