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紅懊惱地一拍腦門,“你不說我險些忘了這事了,這可是個關鍵證人,現在就去嗎?”
巫長甯看了眼外面還在下的雪,“距離不遠,我們去吧。”
“也行!”江葉紅給巫長甯披好衣裳,“外面風雪那麼大,穿好衣裳再出門。”
巫長甯燦然一笑,“瞧你比對自己孩子還緊張。”
江葉紅臉又紅了,“我當然緊張你,你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你也是對我最重要的人。”巫長甯撐開傘先一步踏出門檻,雪下大了。
江葉紅忙跟上,“你走慢點兒,路上滑。”
巫長甯牽起江葉紅的手,“牽着你的手就不滑了。”
江葉紅頭壓低了,臉上開始發燙,雪花飄到臉上立刻就化了,江葉紅握緊巫長甯的手,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牽手走在雪地裡,茫茫大雪,有巫長甯在身邊江葉紅感覺不到冷。
今日大雪封城,木匠鋪也沒開門,江葉紅敲了好久的門才出來一人出來開門,男人身型高大,絡腮胡子,衣裳穿得松垮垮的明顯是剛起床,“這麼大雪還來做什麼?”
江葉紅掏出腰牌,“六扇門辦案!”
一見是衙門的人男人也不好阻撓,不情願地打開門,“進來吧。”
江葉紅扶着巫長甯進門,屋裡擺滿了新做的桌椅,地上一堆木屑,散發着木頭的味道。
姜見山抽出兩把幹淨的椅子給他們坐,“官爺坐下說話,下大雪夥計不來了,熱水得現燒,二位若是不急可等我燒好水泡了茶再說。”
江葉紅招手讓他作罷,“我們就來問你些事,問完就走,别忙活了。”
“好。”
江葉紅碰了下巫長甯的手,讓他問,巫長甯笑笑,“姜見山聽聞你曾是思音戲班的老人,你是什麼時候入的戲班?”
好漢不提當年勇,更何況他沒在戲班混出名頭難免有些尴尬,姜見山搓着手指頭的裂紋說道,“都好多年的事了,當年我父母先後亡故,弟弟妹妹年幼我不得已去戲班讨口飯吃,多虧了常師傅我和弟弟妹妹才活了下來,她是個好人。”
巫長甯,“你認識常留仙?”
姜見山面對巫長甯沒那麼局促,更為放松一些,“怎會不認識,是常師傅說服班主收留我在戲班做事的,她知道我弟弟妹妹年幼還偷偷塞銀子給我補貼家用。”
巫長甯頓了下又問道,“你可知道常柳之争是怎麼回事?”
“常柳之争?唉——”姜見山的臉苦了下來,似有千言萬語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連連歎氣,“什麼常柳之争,一開始我就不同意這麼做。”
巫長甯和江葉紅同時看向對方,江葉紅又難掩羞澀地轉過頭,“什麼意思?”
姜見山說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常柳之争,都是段洪波為了所謂的噱頭搞出來的。”
常留仙是思音戲班的台柱子,她的戲路廣,男聲女聲都可唱,但她更喜歡唱武生的戲和柳莺搭檔,兩人配合默契,簡直天衣無縫,随着她們越唱越好,追随者也越來越多。段洪波就發現喜歡常留仙的和喜歡柳莺的經常為了誰唱得好吵架,這人也是鬼點子多,為了讓戲班的名聲打得更響,他就開始散布常留仙和柳莺不合的消息出去。
誰也沒想到這一傳不要緊,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常留仙和柳莺為此苦惱不已,段洪波不斷勸說她們将計就計,這樣兩邊的人會為了攀比不停砸銀子,就是這樣半推半就下一發不可收拾,正如段洪波想得那樣,兩邊為了攀比今日你送銀子明日我送金子,決不能讓自己喜歡的角兒受了委屈,銀子跟淌水一樣往戲班裡送。
戲班的生意因此越做越好,戲班裡的人也拿到了錢養家糊口。可對于感情不錯的常留仙和柳莺來說卻苦惱不已,二人為了配合段洪波不再同台唱戲,有人的時候也不和對方說話,但私底下兩人常常有說有笑,一起喝酒寫詩。
江葉紅驚得嘴巴合不攏,“原來是這樣的嗎,她們兩個并沒有不和,隻是為了噱頭才假裝不和的。”
姜見山,“可不是,一開始兩人都不同意,可是…唉,也是為了讓大家都能吃上飯,她們不得不配合段洪波的謊言假裝不合,喜歡她們的人為了攀比常常鬧得雞飛狗跳,有時候甚是打起來,越是這樣來聽戲的人越多,也是讓人無話可說。”
巫長甯輕輕勾唇,人總是盲從的,說起來也是可笑,“常柳之争是假的,那柳莺和段洪波呢,聽說他們二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姜見山嫌棄地蹙深了眉頭,狠狠拍了一下大腿,“也是段洪波的馊主意!”
巫長甯,“這話怎麼說?”
姜見山挺是憤怒,“常柳之争的謠言愈演愈烈後,柳莺收到了不少威脅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