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長甯詫異,聽個戲竟還有這麼多事,“威脅信?”
姜見山點點頭,“是啊,血淋淋的信,威脅要殺了柳莺,柳莺性子本就軟,被這些信吓到徹夜難眠,精神不濟,平日裡都不敢出門,人也日漸消瘦。于是段洪波提議讓柳莺假裝和自己訂婚,再唱幾年就退了不唱了。”
巫長甯,“這個提議未免……”
姜見山說起這事也是挺不高興,可見他也不喜歡這個提議,“當時常師傅極力反對,說二人又不是真心相愛準備成婚,對柳莺不好。一開始柳莺是不同意的,後來威脅的血書越來越多,還有人送剝了皮的死老鼠,吓得柳莺大病一場,也是病急亂投醫就答應了段洪波的提議,這個消息一放出讓那些喜歡柳莺的年輕公子哥可生傷心。不過此後倒是沒再收到血書之類的威脅信件,柳莺這才好起來。”
巫長甯摸着袖口上的滾邊頓了片刻,“消息放出後就再也沒有收到威脅信,段洪波的法子還真是靈驗。”
姜見山冷哼,“誰說不是,雖說威脅柳莺的信不再出現,戲班裡也有人猜測這些所謂的威脅信就是段洪波搞出來的,為得就是讓柳莺嫁給他。後來連常師傅都懷疑他,師徒二人還為此大吵了一架。”
巫長甯也認為是段洪波為娶到柳莺耍得手段,隻不過這個手段過于卑鄙,“後來呢?”
姜見山,“段洪波自然是不肯承認,況且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所為,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後面段洪波倒是借着未婚夫的身份時常和柳莺出雙入對,倒也挺讓人羨慕。戲班的人也漸漸放下猜忌,想着兩人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外面起風了,寒風卷着雪花拍打着窗戶,從縫隙裡吹進來的風鑽進脖頸裡挺冷的,巫長甯又問道,“聽聞冷妙音也是常留仙的徒弟,她那時候和段洪波的關系如何?”
姜見山大笑,“冷妙音當年可是極力反對段洪波假扮柳莺未婚夫一事,戲班裡的人都知道她喜歡段洪波,别看她年紀不大嫉妒心極強,自從段洪波假扮柳莺未婚夫後她處處刁難柳莺,還在柳莺的鞋裡放毒蠍子,被常師傅訓斥了很多次。”
段洪波和冷妙音的關系不難猜出,兩人給人的感覺就很微妙,不過這麼多年過去兩人的關系怕是早已不複當年。
江葉紅揉着眉心,沒想到一個戲班這麼多剪不斷理還亂的兒女情長,“既然常留仙和柳莺并未不和,那麼譽清郡王壽宴的同台唱戲也不是段洪波促成的了。”
姜見山歎了一口氣,“要不怎麼說段洪波這人鬼心眼子多呢,當時譽清郡王的兒子李江打算讓常柳二人同台獻唱,其實兩個人是願意的,但是她們不和的傳聞早已鬧得人盡皆知,沒個緣由突然又同台了,那些早已分成兩派的人必然又會為此打起來,段洪波又提議說去郡王府唱戲是二人和解的契機,當初讓她們假裝不和是為了壯大戲班的聲勢,如今勢頭已成,該是和好如初的時候了,他就充當了這次常柳和好的牽線人。”
江葉紅忍不住發笑,“讓她們假裝不和的是段洪波,讓她們重歸于好的還是段洪波,他算是把那些喜歡常柳的人拿捏的死死的。”
姜見山,“可不是嘛,段洪波的鬼主意就是多,常師傅和柳莺自然是願意,兩人明明關系融洽亦師亦友,都想着郡王壽宴後不用再假裝不和了,都很開心。誰也沒想到本應該和好如初的開始,卻成了噩夢的開始。”
江葉紅,“聽聞郡王壽宴那日,常留仙和段洪波吵過一架?”
姜見山似有難言之隐地垂下頭,抿着唇不語,看來姜見山是知道師徒二人吵架的原因。
江葉紅闆起臉冷聲道,“姜見山你知道就說出來,當年譽清郡王府死傷慘重,無數亡魂等着真相大白的一天,你難道要将這些秘密帶到陰曹地府去?”
姜見山沉痛地搖搖頭,“我……罷了,罷了,其實我準備将這件事爛到肚子裡一輩子的,當天下午我正在收拾道具,見段洪波喝得面紅耳赤……”
姜見山将刀具收好放入箱子裡,晚上還要唱戲,吃過飯得去睡一會兒,其他人都去歇着了,姜見山是最後一個走得。
段洪波剛喝了酒,上好的女兒紅平日裡可喝不到,常留仙對戲班裡的人管得嚴,不讓她們喝酒,說酒喝多了傷嗓子,段洪波酒過三巡飄飄欲仙,一步一搖地往戲台後面走。
剛好撞上常留仙,她還未卸妝,一見段洪波喝成這樣眉頭斂深了,疾聲厲色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酒喝多了傷嗓子,你以後還想不想唱戲了?”
段洪波不在意地擺擺手,“武生能吼兩嗓子就行,不礙事,重要得是功夫在。”
段洪波散漫的樣子惹常留仙生氣,瞪了他一眼往裡走,段洪波突然拉住了常留仙的手,常留仙也始料未及,不滿道,“你真是喝多了,拉我做什麼?”
常留仙甩段洪波的手,但是段洪波抓更緊了,常留仙一驚,“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