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卡卡西喊他。

玩家回過神來，又往攻略目标嘴裡塞進一勺回血藥，下意識呢喃道：“喜歡……世界……活下來……”

遊戲的真實程度哪裡都好，死亡的時候也讓玩家百分百代入就是壞制度了。生命流逝不止是血條的後退，它帶來的直觀體感是寒冷，視野會快速陷入漆黑，傷口的痛感會第一時間被鎖血機制屏蔽，軀體不再能感受到痛楚，虛無便随之出現。

簡而言之，遊戲裡的死亡與在現實生活中醒過來沒有兩樣。

遊戲艙是溫暖的，流淌在血脈中、以供維持生命的營養液是冰涼的。

現實生活裡勉為其難的活着很冷，可血液飛濺到臉上的溫度是滾燙的，二檔世界的宇智波斑會略帶粗魯地擦過滿級臉上半凝固的鮮血，問他怎麼了。

寫輪眼是否能輕易看透人心？否則帶土、伊川和斑為什麼總用比夏日晚風還溫和的視線注視他？

卡卡西也有寫輪眼，滿級無意識的用指腹去觸碰對方的眼眶。

“嗯？”傷勢肉眼可見的被修複，卡卡西啞然失笑：“以你的實力，并不會輕易死去吧。”

玩家沒有辦法與NPC解釋遊戲機制，沒有辦法三言兩語說清遊戲與人生的關聯。

系統說從未見過如滿級一般擁有海量精神值的玩家，讓它持續榮登遊戲榜首的宿主。大概率是因為他是所有遊戲裡第一個并未在現實生活中死去的人。

死人的精神阈值是固定的，他們能選擇及更換的遊戲有限，更有甚者沒得選；滿級的精神力是無數個寂靜的夜晚，漆黑的白日，無法動彈的軀體一點點積攢而成的。

滿級暗自嘟嚷：還不如死了。

忍界之外的遊戲世界比夜空裡的繁星還要多，滿級遇見過不少人，他們也沒什麼不好，但都不是卡卡西和帶土，不是系統和伊川。

“我會一直一直盯着你。”玩家再次抱住被别天神控制，因而真正永遠屬于他的攻略目标。

暗含血腥意味的話語之後，是卡卡西眉眼彎彎的笑顔，沒有什麼勉強也沒有任務，旗木卡卡西用手掌托起玩家的側臉，笑得很溫柔：“好。”

滿級看了卡卡西一會，慢吞吞别走視線，這才注意到屋内四處亂七八糟的。

系統的臉黑得猶如硯台，細長的火柴小手麻利将散落在地數據薯片一包包撿起。

滿級武力制服卡卡西時心情格外糟糕，在遊戲背包翻指甲油的動作有點粗暴，把存放在背包的其他道具灑得滿地都是。

滿玩家緊急補救：【80格！】

賽博光球聽聞臉也不黑了，瞬時爆發出一股耀眼的七彩光芒。

玩家見狀便知道哄好了，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系統扭頭把一個空白的卷軸摔進滿級懷裡。

滿級面露警惕：【什麼意思？】

系統拎着數據捏成的掃帚路過，輕飄飄道：【以防你忘記，組會結束要寫報告。】

滿級僵住了：【‘曉’什麼時候有這種流程了？】

系統瞅了眼挂着别天神的攻略目标：【在你和木葉忍者不清不楚之後。】

滿級：“……”

滿級蹲在卷軸前，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要寫報告——都怪你，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陪着他蹲在客廳，殘破的環境隻需一個念頭便能恢複如初，但空白的報告還是空白的：“我幫你寫？”

“真的假的？”滿級狐疑道：“你都沒有參與我們的會議——”

“哪裡的會都差不多。”旗木卡卡西神情自若的拾起地闆上攤開的卷軸，伸手把人也拉了起來。

滿級握着那隻手，眨眼間好似重新躺回了河邊的草地裡，朝他伸來手的人下一刻就要說‘我不該說話不算話，也不該忘記，請你原諒我吧。’

卡卡西注意到他神色有異：“怎麼了？”

拽緊的手掌松開了，滿級上前半步撞進卡卡西懷裡。宇智波好心人死後的時光變得格外漫長，滿級實在閑得無聊就會扭開糖罐，吃上一顆帶土還活着時留下的糖。

放置了太久，甜膩的滋味也會變味，保護作用的糖衣褪了色，球狀的外圈也融化了一層，黏在黯淡無光的糖紙上。這一切也不僅是時間帶來的改變，與天氣、保存方式、糖的品種也息息相關。

喉嚨變得幹澀起來，就像在品嘗一顆舊時光的糖果，嘴裡盡是腐朽的甜意。

滿級一言不發，隻是抱着人。

卡卡西垂下眼簾。

曉組織開會的同時，卡卡西在參與針對滿級、帶土以及曉組織的作戰會議。

‘我們需要考慮到别天神。’

‘他在天幕世界吃了别天神的大虧，還會讓宇智波止水與宇智波的其他族人一般擁有與現世交流的機會嗎？’

‘況且我們并未與宇智波止水取得聯系，他不清楚現狀，讓未來六代火影冒這種險是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