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辭想着最近武陵城裡頭的不景氣和外頭那些趕都趕不走的流民。隻覺得頭都大了一圈。
以往武陵城裡頭還昌盛的時候還勉強能和外頭有個生意往來。可是如今城都成了空城。
隻怕是再好的貨頭也吃不下來了。
張辭搓了搓手,很是為難的說:
“姑娘,不是下官為難你。隻是如今武陵裡頭許多事情都不是我說了算的——”
“哦?”宋潇挑眉看着張辭,“您是武陵的州牧,除您之外在武陵就沒有旁人比您的官職還要大了。您說這件事您做不了主,那誰還能做主?”
張辭讪讪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自己的鬓發:
“其實我也是這幾天才臨時當上這州牧的。”
“什麼?!”
張辭連忙道:
“下官之前是武陵南邊的一個小郡守。隻因為前幾年的政績不錯近兩天剛被提拔上來,今日是下官坐在這凳子上的第三天!”
說着,便伸手指向了一旁的一張梨花木太師椅。
宋潇頓時有一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那,那你說我做生意這件事誰能做主,我去找他。”
張辭抿了抿唇:
“你是找不到他的。隻能由我去找他。今夜我去問過後,明日你再來我告訴你這單生意做不做。”
宋潇抱着手來回踱步了一會兒,停下腳步側頭看着張辭那張白白淨淨的臉,脫口而出:
“要你這個州牧有何用?”
“嘤——”
“您的話我會盡力帶到的。還請宋小姐明日再來。”
宋潇無奈的擺了擺手,叉在腰上。
兩人聽完宋潇的話,對視了一眼。
“他說他今日是第三日才當上州牧。。。。。。”陳慎喝了一口茶,“武陵任官,都敢直接上任,不聽京城的派遣——”
看樣子,問題很嚴重啊——
宋潇坐下,喝了一口茶。緩了口氣:
“明日我再去一次,若是這個背後的人不願露面。我就暗中跟着張辭。”
“明日我多叫幾個弟兄跟着宋小姐。”
宋潇搖了搖頭:
“不用,人手本來就少。況且在城郊還折損了不少弟兄。一切還是以陳大人的安全為重。”
畢竟她隻是一個陪跑躲清閑,順道看看哪快地皮合自己眼緣往後好買宅子養老的罷了。
這次巡查真真正正還是落在陳慎身上的。
陳慎幹了近十年的言官,也不知道究竟是隻會耍嘴皮子還是真的有真才實學。
宋潇有些發呆的想着——不過沈庭寒向來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心裡應當還是有點子底兒在的。
陳慎這次事情辦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不單單是陳慎,就是背後推薦他去做這件事的沈庭寒也會面上有光。
往後站在金銮殿上背都要挺拔幾分。
不過——
沈庭寒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到朝廷中心就得先摒棄自己禮部侍郎的位置。
二十有餘的禮部侍郎。
看着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将來局限得很。
衆所周知,文官升官靠辦事,武将升官靠砍人。
而文官當中事最多的就是吏部。
又或者,沈庭寒能有法子從李炆病恹恹的嘴裡讨到什麼稀罕的新官職。
不然——就靠着禮部那三瓜兩棗的政績。還要和手底下頭頂上的勻一勻。
想要升官?難如登天啊——
雖說人人都怕沈庭寒。
可細細想來,沈庭寒除去手中的暗衛死士。單憑他那看着風光無限實則千瘡百孔又被封死了的官涯——
他并不對朝中任何一個官員有實質性的威脅。
那他們又是在懼怕什麼?
暗衛死士這些東西,難道李炆還正常的時候就沒有嗎?
“宋小姐。宋小姐?”
“宋小姐?”
“宋小姐?”
“嗯。”
陳慎接連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嗎?”
陳慎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帶着些歉意的微笑:
“這幾日真是勞煩宋小姐了,宋小姐若是覺得疲憊的話不若去隔壁歇息吧。在下已經差人把宋小姐的行李都放到隔壁了。”
“不,我無事。隻是方才出了會兒神。”
京城的事目前都還與她沾不上多大的關系。
重要的是眼前的事情——是誰想要阻止這次巡查?又是誰在背地裡伸出了這麼大的手幹擾武陵城?
或許被幹擾的,遠遠不止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