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今年的新米。”
掌櫃的帶着陳慎一袋一袋的看過去。
“這是東郡那邊的稻谷長的,那些是廣陽的稻谷長的。”
陳慎有些訝異:
“廣陽?荊州之戰後廣陽已經恢複到可以生長稻谷了嗎?”
掌櫃的輕歎一口氣:
“雖說受到了戰火的波及,可是如今荊州附近聽說也長出了新的麥苗。這些新米都是廣陽再南邊收來的。”
陳慎伸手捧起一捧新米,米粒潔白飽滿。
“是好米。”
掌櫃的聽到陳慎的肯定,心裡不由有些得意。
“那先生覺得——”
陳慎颔首,對身後的郭誠示意:
“價錢都好說。”
郭誠向前一步,将腰間的荷包取下遞給掌櫃的。
掌櫃的接過郭誠遞來的荷包,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
“這——先生給的太多了。”
“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一開始商議的價錢。”
陳慎搖了搖頭,制止了掌櫃的。
“掌櫃的,我們要的不單單是這些米,還有你倉庫裡的米。我們也都一起要了。”
掌櫃的長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陳慎。
“先生——您——您——”
郭誠輕笑:
“掌櫃的不用多慮,我們隻是準備在武陵做酒樓生意。所以買的多了些。”
酒樓生意——
就武陵現在這個鬼樣子,不要說現在了,就算是以前許多生意都難以生存。現在除去那些坐在人頭頂上的人的生意還能做做,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基本入不敷出。哪裡來的什麼閑錢去酒樓消遣?
不過方才也才聽跑堂的說昨兒有人跑到州牧那兒說是要做生意。
掌櫃的思慮半天,神色憂郁的開口:
“先生,您若是打算在武陵做生意。如今可不用去州牧那裡拿文書了。”
陳慎和郭誠對視一眼。
“哦?掌櫃的,這話從何說起?據我們所知大梁境内,不管是做什麼生意都需要去官府報備,向州牧申請文書,獲得當地官府認證和肯定才能夠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陳慎的看着掌櫃的,問道:
“那我們應該去那裡獲得文書呢?”
掌櫃的濡涅着:
“先生若是當真準備要在武陵做生意的話,就去城中最高的那座樓,遞上名帖。”
“若是隔日有小厮來請,那這場生意就有的談。”
陳慎若有所思:
“那若是沒有小厮來請——”
“那便是做不成的意思。”
郭誠蹙眉:
“那這生意能不能做,是依靠什麼來說的?”
掌櫃的讪笑,擺了擺頭: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我看這日頭也不早了,我也準備歸家休息了。既然今日生意都商議好了,那我立馬叫跑堂的把這些米送到先生府上。”
陳慎斂眸,露出一個和煦的笑:
“那就有勞掌櫃的了。”
宋潇候在州牧府門口,來回踱步了許久。
門口階梯上坐着的門房看着宋潇來來回回的身影,恹恹的打了一個哈欠。看着懸在正中央的太陽,擺了擺手:
“姑娘,你就回去吧。今日我們家大人應當都不會回來了,明天你再來好不好?”
宋潇抱着手呼出一口氣。
“不行,今日我必然要得到答複。你可知道我貨物在镖局多存一日便多一分成本?東西貴了又賣不出去,放久了更是賣不出去!”
“這其中的損失,是你賠給我還是你們州牧賠給我?!”
門房閉上嘴不說了。
宋潇又焦急的踱步了一會兒。一旁的暗衛上前來安慰:
“小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在這裡等就是了。”
宋潇側頭看了他們一眼,道:
“不必,我和你們一起等。”
今日陳慎已經去店鋪裡頭打探了。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不若直接一棒子全部打死。以除後患。
暗衛們擡頭看了一眼熾熱的太陽,抓着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
“可是小姐,您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上午了。”
“一個上午算什麼,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耐心。就算是等上一天又有什麼關系?”
宋潇看着緊閉的大門。
武陵城如今就像是一個被焊死的鐵桶,他們一點都打探不到裡面。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武陵是他們巡回的第一站,要是這地方處理不好——往後其他地方也就别想有什麼好臉色給他們看。
宋潇深吸了一口氣,頂了頂腮。
門房也拿她沒辦法,隻好由着她。自己走到陰涼的地方歇着去了。
幾人在門外又等了好幾個時辰,直到月亮升起來。
暗衛皺眉,一臉憤憤不平:
“小姐,我們回去吧。咱們都等到這個時候了,該盡的禮也都盡到了。再不相見,就是裡頭的人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