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咳咳——咳——”
“醒了?你可真是睡的夠久。”
宋潇睜開沉重的雙眼,看着來人熟悉的面孔不由冷笑。
“果然是你們。”
那人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你為什麼覺得一定就是我們?”
宋潇被人牢牢的綁在一根木樁上,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地方是沒被綁的。
“哼,你們要是沒有後台,怎麼敢在城郊就綁人,還綁的那麼精确。”
“城郊的那一場動亂,是為了把你們安排在商隊裡的卧底接應出去吧。”
來人不由伸手撫摸上了自己腰間的刀柄,若有所思:
“既然看出來,你們卻不揭穿——”
宋潇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不放長線,怎麼釣大魚?”
牢房裡的光線十分昏暗,隻能依靠桌上明滅不定的油燈來看清四周。那人坐在油燈旁和宋潇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放長線?可是——你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
宋潇掙紮着擡起頭,對着那人身後的黑暗冷嘲熱諷道:
“都在那裡站了那麼久了,還不過來嗎?”
“難不成,是對我有了愧疚?”
“張辭。”
“。。。。。。”
那人沉默了會兒,然後黑暗深處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接着是一道沉重又潮濕的“吱呀——”聲。
來人走到油燈跟前,舉起油燈,微弱的光線照亮了他的臉。
“真是——宋小姐,在下有時候真的希望你不要這麼聰明。”
張辭那張常年帶着笑的臉被油燈照的有些微微發白。
“什麼時候發現的?”
宋潇冷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一開始我就沒信任過你。”
宋潇嘴角不知道在哪裡磨破了,生了厚厚的一層血痂,現在張一張嘴都有一股撕裂的疼。
張辭微微挑眉:
“在下認為在下并沒有哪裡有瑕疵,為何宋小姐這樣說?”
宋潇冷冷的看着張辭平淡無波的雙眼:
“一個口口聲聲自己是傀儡的州牧,又怎麼可能一直這樣平平穩穩的坐着州牧的位置。”
張辭聳了聳肩:
“或許,是因為在下識趣?”
“不該知道的不問,不能知道不看。比起知道一點兒,或者什麼都知道,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活得長久。”
宋潇冷笑:
“那張大人就實在是太小看自己了。”
“你能在墨先生的手下活這麼久,不隻是因為你識趣。”
“。。。。。。”
張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手中的油燈不知道被哪裡來的風吹的微微飄動,将張辭的臉照的模糊不堪。
“是因為你聰明啊——”
“你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你該知道的不用他說你就已經意會,你不該知道的就算他暗示給你聽了你也權當不知道。”
“這麼聽話懂事的狗,換我也想養一隻。”
啪——
宋潇忽視掉臉上火辣的感覺,側頭吐出一口帶着血液的口水。不屑的挑眉:
“怎麼,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了?”
張辭深吸一口氣,冷笑着:
“宋小姐可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
“你當真認為你還能活着出去嗎?”
“客棧裡的那些人,早在宋小姐離開的時候就被我們派人抓起來了。”
“現在就在外頭的牢房裡,宋小姐想見一見嗎?”
宋潇冷笑:
“哼,你就這麼肯定我們就隻有這些人?”
“早在城郊的時候你們就和那些商隊分開了,獨自進城。不得不說,在下也得敬佩一句諸位的勇氣。”
“在宋小姐來武陵前,你們在那些郡縣上的所作所為我們早就如雷貫耳了。”
黑暗中又傳出一人的聲音。
“不得不說,宋小姐當真是有勇有謀。”
坐在凳子上的人立馬起身,恭敬的對來人道:
“公子。”
張辭也後退幾步,恭敬的行禮:
“先生。”
墨先生擺了擺手,從張辭的手中拿過油燈,徑直走向角落。一盞一盞的把挂在牆壁上的火把點亮。
“把那些郡縣裡頭的硬骨頭都啃了個幹淨。我們埋下的暗樁也都被宋小姐帶人清理了個幹淨。”
宋潇冷冷的看着墨先生:
“整個徐州都被攥在手裡,武陵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墨先生似乎并不慌張,反而神情平淡的颔首:
“對,武陵隻是一個開始,徐州才是我所圖謀的。”
“你背後站的是京城的人。”
宋潇肯定的道。
“宋小姐這麼果斷,是因為早就知道了嗎?”
墨先生把手中的油燈吹滅,遞給站在身後的張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