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站在窗前,手中端着一盤宜州糕點。
窗外雨淅瀝瀝的下着,滴打在河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下雨,歌樓的生意都差了不少。
姑娘們都百無聊賴的趴在欄杆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
“公子!車馬已經準備好了,屬下護送您離開吧!”
墨先生撚起一塊糕點,放到嘴裡咀嚼。
嚴良慌張又焦急的看着他。
“公子!”
墨先生咽下嘴裡的鹹香的糕點:
“打到何處了?”
嚴良吸了一口氣:
“偏門的斷指李和刀疤馬臨陣反戈,跟着邵啟打進來了。正門的那群野路子被宋潇帶人殺的直直後退,現在隻怕是已經退到城門口,起了怯意。”
墨先生把手中的糕點放到嚴良手中:
“到是比想象的要快一些。”
“斷指李和刀疤馬的關系一直比較融洽,我還認為邵啟會為了宋潇的安全讓宋潇去偏門。啊——原來如此。”
竟然是内裡被挖了牆角。
怪不得他們準備的這麼充分。
“火油倒下去了嗎?”
嚴良颔首:
“已經吩咐下去了,隻是還有雨在,不知道能撐到何時。”
“糧草燒了嗎?”
“屬下親自去放的火,庫裡的銀兩也依公子的吩咐挪到京城本家了。”
“人處理了嗎?”
“昨日就沒了影子,人隻怕是早就跑了。”
“。。。。。。”
墨先生輕歎口氣,颔首:
“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走吧。”
嚴良撐起傘,把穿着披風的墨先生遮在傘下。
“馬車停在哪裡?”
“偏門附近的密道出去就是。”
嚴良歎了一口氣,滿是惋惜的說:
“可惜了公子在徐州幾年經營,如今都化成了灰了!”
墨先生用披風一角捂住口鼻:
“怕什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徐州明面上雖然是送了出去可是暗裡的暗樁還在。”
風雨吹打在主仆二人的臉上,嚴良忍不住眯起了眼。
“人的貪心是永遠不會得到滿足的。”
“權力、金錢、色欲。。。。。。”
“隻要有欲望,有所求。”
“就永遠都不會平息。”
嚴良護送墨先生進入一間已經閉門的商鋪。
商鋪裡面的貨架和房梁上布滿了蜘蛛網和灰塵。
嚴良走到一個破爛不堪的書櫃前,一腳把書櫃踢倒。
鋪天蓋地的灰塵落盡後,暴露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一人高的黑色窟窿。
裡面是被青磚鋪好的密道。
“公子!快!”
墨先生跨過幾塊地上的碎石,木屑。還未走到密道前外頭就響起了震天的聲響。
“去正門!”
“他們在正門放火油!”
“啊!真狠啊!自己人都燒。”
“駕!駕!”
“駕——”
墨先生側頭看了一眼窗外。
人的影子、馬的影子、兵器的影子。。。。。
人的嘶吼、馬的嘶鳴、兵器交接的聲音。。。。。。
嚴良不可思議的看着墨先生:
“。。。。。。公子?”
墨先生推開一點窗戶。
破敗的窗戶發出一身刺耳的“吱呀——”聲。
雨水混着泥土的味道從外頭傳來。
兵器的交接聲和馬的嘶鳴仿佛就在耳畔炸響。
“。。。。。。公子!”
“诶诶诶!别看熱鬧!一會兒就好了!”
“關上!關上!”
一個頭上紮着辮子的男人用手中的刀将窗戶從外面關上。
“風雨交加的,冷得很。雨停了再出來吧。”
墨先生輕笑:
“多謝。敢問外面發生了什麼?”
那人睨了一眼窗戶上朦胧的投影。
“沒什麼。夫人剛生産完,還是裹得再嚴實點的好,等到風雨過後,就是豔陽天了。”
墨先生笑着:
“那就再好不過了。多謝。”
說完,外頭就響起了馬蹄聲。
窗戶上的影子沒有了。
“公子!走吧。”
墨先生深吸一口氣:
“勝利的味道,聞起來确實有點——”
“芬芳啊。”
斷指李側頭看了眼跟在後頭的邵啟,笑着揚起鞭子。
“怎麼?邵小子,怎麼還比不過姐姐了?騎着麼慢。”
邵啟甩了幾鞭,跟了上去:
“方才看見一個懷了孕的婦人向外觀望,順手關了窗。”
斷指李火紅的嘴唇彎起一個幅度:
“懷了孕的婦人——我可聽你下頭的人說,你最近可是看中了一個姑娘。”
刀疤馬微微皺起眉,沖到斷指李的另一邊:
“我怎麼不知道?”
斷指李大笑:
“你知道就奇怪了!邵小子!我先去替你驗驗貨!”
說着斷指李的坐騎就如同穿雲的箭般沖了出去。
邵啟笑着,也揚起馬鞭:
“我可不會輸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