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是有一股木頭的清香味和鐵器被水浸潤過的鐵鏽味。
宋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這裡應該是北疆人的兵器庫。
宋潇實在是受不了身上那種若影随行的寒氣,在地上摸索片刻。摸到一塊像是麻布還是獸皮的東西,直接扯到身上蓋着,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圓不留丢的球。
直到這樣她才覺得好受了些。
原本他是和邵啟一起隐藏蹤迹來北疆探查消息的。誰知道流年不利,刮了好大一陣風雪,把兩人拆開了。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宋潇雖說拿着地圖,卻對此地的風貌并不熟悉。看什麼都覺得長得一樣,地圖在手裡也算是無用。
誰知道竟然誤打誤撞的走到了北疆軍營駐紮的地界來了。
那些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拎着宋潇的領口就把人抗走了。
啧啧啧。
真是流年不利,出門就應該多看兩眼黃曆。不應該聽張辭那個半吊子的,還說什麼吉星高照,福氣東來。
宋潇裹緊自己,又打了一個噴嚏。在心裡把張辭那個半吊子半仙罵了個半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溜出去。
四周黑的跟晚上一樣,伸手不見五指的。
宋潇趴在地上摸索着,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摸到。隻能讪讪的坐起身。
北疆人的帳篷還做的挺嚴實。
一個縫隙都沒有。
就在宋潇納悶的時候,門簾被猛地掀起,外頭的光亮瞬間充滿了整個帳篷。宋潇不由被刺激的閉上了眼。
“二王子,就是這個女的。”
二王子?
北疆二王子?
宋潇眨了幾下眼睛,等到眼前沒有那麼多蒼白的光點後才看着來人。
來人瞧起來歲數有些小,不過身子到還算強勁有力。就算透着厚厚的衣服,也依稀能看見肌肉的起伏。
都說北疆的卓納可汗有兩個兒子。大王子雖然年長卻急功好利,反而是二王子更受北疆子民愛戴。
不過可惜北疆的規矩是傳位給長子。
二王子就算再怎麼英明神武,也隻能一輩子到草場上牧牛。
宋潇看着來人,不由有些犯咻。
畢竟是來刺探情報的,卻舞到了别人眼前,這該怎麼說。
霍茲格蹲下身看了一眼宋潇,回頭問道方才把她拎過來的人。
“她身上可有傷口?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嗎?是從哪個方向發現她的?”
他們用的是北疆話,宋潇聽不太懂。不過隐約可以猜到他應該是在問他們是從哪裡撿到自己的。
那人一一回答了。
霍茲格颔首,對宋潇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用有些蹩腳的大梁話說:
“你怎麼到這裡來的?這裡是戰場,很危險。”
宋潇很是防備的看着他,斟酌的說:
“我——我以前是住在玉麟關外的村民。打仗的時候,被戰火波及,和家人分開了。玉麟關現在關着門,進不去。”
“玉麟關外?”霍茲格似乎有些疑慮,扭過頭看着站在一旁的一個魁梧的漢子。
哈吉颔首,應道:
“玉麟關外頭,有很少一部分大梁人。他們大多都是被他們的王流放的罪臣,或者罪臣的家人。”
霍茲格搖了搖頭:
“就算是打仗,也不能不管這些人的死活。”
哈吉冷笑:
“哼!他們就連自己子女的死活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他們子民的死活?他們的王隻會躺在女人的懷抱裡醉生夢死。”
宋潇雖然聽不懂,可能猜出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因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很意味深長。
宋潇垂着頭,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了他們幾眼,又默不作聲的悄悄往後挪了挪。
霍茲格連忙安慰她:
“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也沒有惡意。”
宋潇想了想,憋紅了眼角,可憐巴巴的看着霍茲格:
“那我還能回家嗎?”
家。
這個字一出口就讓霍茲格犯了難。
戰場上刀劍無眼,這些天大梁又一直在放火箭。
隻怕是什麼都燒沒了。
霍茲格有些無措的看了一眼哈吉。
哈吉和霍茲格一起長大,自然知道霍茲格想的是什麼。
“霍茲格,這很危險。”
豈止是危險。
兩軍正是焦灼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敵國的姑娘。
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心。
可是——
霍茲格看着宋潇,抿緊了唇。
他又實在是不忍心。
“外頭風雪這麼大,她一個人,活不了。”
“我有分寸。”
哈吉看了眼霍茲格,歎了口氣。
“霍茲格,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把她帶到牧場去。蘭利黎在那裡,她會照顧好她的。”
霍茲格颔首,露出一個輕柔的笑:
“姑娘。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
宋潇怯怯的點頭。
霍茲格伸出一隻手:
“我先帶你去休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