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溫樂言遞來的傷藥,秦管事眼裡不見半點怒火,“溫娘子多慮了,小桃就是我妹妹,她脾氣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嗎,等她回頭氣消了也就好了。”
“那就有勞秦管事了。”
留戀的回頭看了小桃最後一眼,溫樂言這才轉身回了馬車。
溜溜達達的馬車,在山腳停留了片刻後,很快又啟程離開了。
隻是這一次,她們回京城的目的除了去瞧溫樂言心心念念的溫府外,更是為了去查探清楚,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内,京城究竟發生了何事。
......
* * *
一進入大渝地界,周遭就不可避免的陷入一片喧鬧,這份熱鬧溫樂言從前日日得見,沒想到如今再看,卻有些恍如隔世。
“糖葫蘆,賣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嘞,三文錢一串,不甜不要錢。”
“米糕,香香糯糯的甜米糕,十文錢一份,先到先得。”
聽着車外那高昂的吆喝聲,溫樂言雖記得自己偏愛這些小食,一時間卻又回憶不出那是什麼滋味。
始終關注着她一舉一動的寒林商,如何會錯過她砸吧嘴的動作,當即叫停了馬車,“賀喜格,去那攤上買幾份米糕來,走了這麼遠的路倒有些餓了。”
抿唇瞧了寒林商一眼,溫樂言還有些害臊,“我隻是有些想那味道了,才不是饞了。”
寒林商一笑,“知道,是我饞了。”
至于車前早就被饞的口水直流的賀喜格,早就在等着這句話,此刻又哪會不答應,拽停了馬車後,就摸出銀錢去了那米糕攤上。
“老闆,來四份米糕。”
“好嘞,一共四十文錢,您小心點燙。”
熟練的将米糕切塊包好,還沒等攤主來得及伸手,就見那米糕被一旁挎着長劍的男子給一下取走了。
“老闆,剩下的米糕我都要了。”說完,男子随手丢下手裡的二錢銀子,捧着米糕就欲轉身離去。
身後,被徹底無視的賀喜格,見這一男一女就要直接走人,氣的上前阻攔。
“站住,你們有沒有點先來後到,這米糕是我先買的。”
輕蔑的掃了眼賀喜格身上不入流的黑衣,宮女裝扮的女子直接掏出一兩銀子扔在其腳邊,“行了,一兩銀子總夠了吧。”
“你這人什麼态度,誰要你的銀子。”一腳踢開銀子,賀喜格沒想到自己剛入京城就碰上了這樣不講理的人。
見賀喜格這般不識趣,本不想與她一般見識的宮女也動了怒,“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給你銀子你不要,偏要找事。”
聽出宮女語氣中的狠意,身後侍衛也不再客氣,抽出長劍就朝賀喜格攻來。
被人猝然襲擊,賀喜格身為練武之人自然得還手。然而,還沒等她使出招來,就被趕來的沁竹一把按住了。
“此遭都是家姐冒犯了二位,還請兩位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她這一回吧。”
瞧着眼前滿臉粗糙的粗眉女子,宮女嫌棄的别開頭去,“罷了,這次就不與你們計較,下回若是再犯,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氣了。”
說完,宮女便得意的帶着侍衛走了,身後的賀喜格卻是被氣的磨牙。
“那是我們的米糕,就剩最後四份了,可惜被他們給拿走了。”
彎腰撿起地上的銀子,沁竹簡單吹了吹那上頭的灰就塞進了袖口,“拿走就拿走吧,我們如今還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若是被人盯上,可就功虧一篑了。”
“知道了......”
賀喜格雖還是心有不滿,可對于這大渝京城沁竹比她熟悉,沒辦法隻好聽她的。
“不過剛剛那對男女到底是什麼人啊,那麼嚣張,還敢當街行兇。”
深知那宮女身份的米糕攤主,見賀喜格問了才敢大着膽子回,“兩位姑娘看着面生,是從外地來的吧,剛剛那兩人啊可惹不得,他們都是長甯宮的人。”
沁竹蹙眉,“長甯宮......你是說元甯公主?”
攤主颔首,“可不是嗎,那位可是個硬茬,千萬不能得罪。就說前幾日我還親眼見了一人跟姑娘般脾氣倔強,說話又沖,也是看中的首飾被那宮女搶了,結果當場被人砍了一截手指,那場面鮮血淋漓的可吓人了。”
“這、也太放肆了吧,她眼裡還有王法嗎?”
賀喜格是南宛人,自然明白因信奉山谷神明的緣故,不管暗地裡是如何的污穢愚昧,那些南宛子民明面上總愛裝的一派祥和,就生怕哪日在神明眼皮子底下作孽,遭了報應。
所以像今日這般嚣張跋扈,明目張膽害人的事,她還是頭一回見。
攤主也是一歎,“王法......如今誰不知自皇帝病重後,這元甯公主就是王法。以前有陛下牽制着,更有太子在上頭頂着,這公主就算是再害人性命也不敢擺到明面上。可如今太子被廢,她就徹底沒了牽制,三天兩頭的殺死一條人命,可讓人怎麼活啊。”
“那三皇子呢,他難道也對公主無可奈何?”
時至今日,沁竹難得希望崔明珏能好好坐穩他的皇子之位,這樣好歹能牽制住崔荷玉這個瘋女人。
提起崔明珏,攤主眉眼一松,“說到這三皇子倒也确實仁義,前陣子他家夫人還在那廊石橋旁給乞兒們施粥,可惜到底是剛認回的皇子,要想對上這元甯公主怕是還差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