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星......一生一死?”
在這皇宮中,能被稱作是雙子星的,除了崔荷玉外,想必就隻有前太子崔榮了。
隻是對于這位兄長,崔荷玉實在太過了解。論起風花雪月,他比誰都厲害,可若是說起政治決策,他卻偏偏又一竅不通。
所以,這簽文中所提及的雙子星,絕對不會是崔榮,那麼剩下的就隻有一人。
“難不成是崔明珏?”崔荷玉喃喃。
可如果是這樣,還能算是雙子星嗎,亦或者她忽略了什麼?
......
正當崔荷玉擰眉思索之際,原本還安安分分被扣押在地的一恩,隻覺得腰側被誰打了一下。
惱怒的他倏地擡頭看去,卻恰巧瞥見了寒林商遞來的一個眼神,而看寒林商的口型正是:趁現在,快逃。
雖心下疑惑,可為了活命,一恩還是趕忙撿起衣袖上落下的小石子,轉身射傷身側人的眼窩。
“啊!我的眼睛!”
也是在這一刻,趁着侍衛一聲痛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恩當即瞅準時機掙脫了鉗制,運起輕功就出了院落。
因一恩的舉動來的突然,又毫無防備,衆人還沒來得及實施抓捕,就眼睜睜看着他奮力躍上宮牆,徹底消失不見了。
眼下,見簽文重要的知情人逃了,崔荷玉自然将矛頭對準了在場武力最高的寒林商。
“寒将軍,人質逃了,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卻什麼都不做,未免太置身事外了。”
瞧着崔荷玉一雙淩厲的鳳眼飽含怒意,寒林商起身撣了撣袍角,歎道:“公主這般惱怒又是為何,您為了一個和尚,将這小小四方院裡圍得是水洩不通。某就算要追,光是為了避開人群就得費上好些工夫。
更别說這一恩逃得實在突然,又輕功了得,即便某當即推了人去追,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是追不上的。與其追究此刻是誰的責任,公主還不如仔細想想這簽文中的奧妙,免得遲了一步,這高位就拱手讓人了。”
院裡,被寒林商點名的十多名護衛:......
被明晃晃地嘲諷自己小題大做的崔荷玉,冷了眸子壓下嘴角。
“這麼說,本公主還要謝謝你了。”
寒林商彎了眼眸,笑得爽朗,“公主不必客氣,這是某應該做的。”
崔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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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酉時,天已漸漸黑沉。
就連天邊日頭旁紅豔豔的雲彩,都一點點由橘紅轉為藍紫,最後徹底沉下去,化作一團烏黑。
這時,随着長街上一盞盞燈籠被點亮,昏黑的屋脊是何種模樣已不再有人在意。
而一恩便是趁着這時候一舉離了長甯宮,往城外逃去。
擡步踏過腳底的重重瓦片,一恩憂心忡忡地于屋脊間遊走。
他始終不明白寒林商既然抓了自己,為何又如此草率地将他放了,這實在是匪夷所思,細想想更覺得心下不安。
因着心中憂慮過重,走神的一恩腳下踏着的步伐也不免比之先前重了幾分。
這動靜于普通老百姓聽來,就如同一隻貓蜿蜒走屋脊,聽不見半分聲響。可對于習武之人而言,便如一人帶着鈴铛,當啷過市,想裝聽不見都難。
于是,當分心的一恩從長街上走過,剛巧就被腳下巡邏的崔府侍衛逮了個正着。
“大哥,殿下說的果然沒錯,這家夥真的從長甯宮跑出來了,看來帶走他的真的是公主。”
死死按住掌下不斷掙紮的人,生怕一恩一激動叫嚷出聲來,率先将人抓住的瘦高侍衛惡狠狠地将手中布巾塞進一恩嘴裡。
而這也就導緻了一恩原想說的話被徹底咽回肚裡,無人能聽見。
仔細端詳着一恩的容貌,确認是他後,為首的侍衛才放心颔首。
“既然确認了人沒抓錯,那麼依照殿下的命令,此人斷不能留。”
“!”
侍衛話中毫不掩飾的殺意驚到了一恩,為了自保,他不得不嗚嗚出聲,卻被嫌他煩的侍衛狠狠踹了一腳。
“吵什麼,先前若不是因為你,殿下也不會嚴懲我們,這下可算是把你逮到了。”
‘不不、你們不能殺我,快去告訴殿下,我有要事禀報!’
一個勁兒想說出寒林商一事的一恩急得不斷祈求,可惜嘴被封住的他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最後也隻能眼睜睜看着那柄在月色下閃着銀光的刀刃,在一舉一揮間狠狠砍向自己。
當疼痛襲來的一瞬間,一恩呆滞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他突然明白寒林商為何會願意放自己出來了,也許為的就是這一刻。
因為隻有在今日親眼見着自己從長甯宮跑出,崔明珏才會相信一門心思想對付他的是崔荷玉,而非旁人。
張張嘴,想說出最後一句話的一恩還是什麼都說不出,隻因他竟然在視線翻轉間看見了頭頂彎鈎似的月牙,以及自己斷開的血色脖頸......
就這麼,一恩死了,死在了長街上一處陰暗的角落。
因死法是屍首分離,脖頸被砍斷後,血管内豔紅的血液嘩嘩流淌了大半。等第二天再去看時,也已經是遍布蠅蟲螞蟻,髒污不堪。
長街上死了人不稀奇,稀奇的是死的這人竟然沒了頭。于是,在議論紛紛了好幾日後,這事終是成了一樁懸案。
毫無疑問,這回挑起兩方争端的事,寒林商做的很精彩。
可同時也意味着,一向平靜的湖面終于要掀起波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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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近日來,京城中湧入了衆多流民,邊境處的山匪又幾番鬧騰,府衙内的地牢已是多日不曾進新人了。
每日除了換班的侍衛外,在喧鬧之餘,反倒還品出了幾分悠閑安甯。
可就在這時,崔明珏突然來了府衙地牢,更美其名曰看望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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