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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鐵鏽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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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可以聽我說話了嗎?拉娜唯心平氣和地問,而不是一上來就想着殺了我,或者殺了自己。此時拉娜唯一手阻隔着槍口可能噴吐的火焰,一手卻壓着他的脖子,活脫脫一副既不讓他生也不放他死的态度,面容平靜。聽我說,你的身份暴露,是警視廳裡出了亂子。這消息現在遞到了我手上,一個月後會遞到琴酒手上。有一個月的時間——夠不夠你親手收拾?

你要什麼?

諸伏景光謹慎地确認。

這個月七号。她說,我拜托你去看護一個孩子。僅此而已。完事了就當我們沒有聯系過,反正你收拾内鬼也好,直接撤離也罷,我不再有你是卧底的證據,那個孩子和我也從沒有見過。從沒有。答應與否全在你。諸伏景光心想這算哪門子的全在我,我說否了我哥就得給我收屍,不行也得行。但你準備讓我怎麼去警視廳?

拉娜唯力大出奇迹,生生把槍從諸伏景光手上扣下來,手心貼手背,換了個方向教他拿着。槍口在她的引導下,從胸口,轉向喉嚨,然後左偏——

擊發。打碎了她的耳墜,寶石的粉末一瞬間如雪塵般紛紛而落。偶然有大的尖銳的碎片反彈開來,劃破她面頰,吝啬地流出一滴血。但是雪落當然不會有這樣大的聲音。是撞針擊發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野中如悶雷般咆哮。當警察——帶頭的還是諸伏高明——破開神社時,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一個昏倒的女人,被擊碎的耳飾,一把槍。

還有你弟。

不管其他人心理活動如何,諸伏高明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一時間或許也很迷茫。嫌疑人很明顯,也沒有别的選擇,總不能是神像跳下來說這個好使然後咔一下給女的來了一槍。警察按程序把人帶回去審問,得到答案,說是一對射擊俱樂部的情侶上山旅遊,都沒看天氣預報被困在山上起了沖突,一時間怒上心頭,差點釀成災禍。諸伏景光聽見拉娜唯一改剛才冷靜又平淡的态度,哭哭啼啼地請求警察多關他幾天——怎麼不算幫忙呢。多争取幾天讓我收拾内鬼。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最後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當然是好事。警察與其說是為二人調解,不如說是勸分。拉娜唯心不在焉地狠狠點頭,嗯嗯肯定分,我神經了才看上他。畢竟最後挨了一槍失了耳墜的是拉娜唯,諸伏景光肯定要被更多地審問,鬧到了後半夜,許多的燈都熄滅了,他看見哥哥走了進來,禀退了其他同事。終于能夠說一些真心實話。諸伏高明問到最後,向弟弟求證,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也是你的同伴,還是……

她是誰?諸伏景光也不知道。在今天以前,他都不知道組織裡還有這樣一号人,她連代号都沒有。隔着模糊的玻璃,他看見有一個人歪歪地靠在外面走廊的長椅上,似乎在等人通知她可以走了,拉娜唯。大概是個外國人?說到底,即便她是卧底,也很可能是外國的卧底。自己無論是殺了她防止意外,或者舉報她作為向上爬的階梯,就算為人所不齒,卻不算錯。但是,他卻不能這樣不管不顧地出手。他向哥哥确認,拉娜唯拜托他保護的人是一個隻有父親的女孩兒。萬一,我是說,萬一……

盜獵者看見母鹿腰腹飽脹也會不忍動手的。

他心想,誰能殺死一個母親呢。但這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有一瞬間他認為拉娜唯無與倫比地聖潔,無與倫比地無辜,應該被拯救,被從那個組織裡拯救。但是這樣可怕的沖動隻持續了一個瞬間,理智重新奪回了他的心靈,将後果大聲地警告給他聽。就在這個瞬間裡,由于他無比地寬容無比地憐憫,反而清醒到了冷酷的地步。回想起拉娜唯抵着他喉嚨的臉,用以要挾的籍口也是用他的親人做賭。一樣的冷酷。其實世界上沒有人憐憫另一個人,無外乎是生來就為了死去的柔情,和同樣冰冷透徹的兩顆心。

諸伏景光忽然提出自己需要出去一趟。他打開門,發現拉娜唯居然已經陷入了毫無防備的睡眠。她裹着毯子,手臂環抱,垂下又長又直的睫毛,微微低下頭。呼吸十分均勻。然而臉色卻不正常地蒼白,而且疲憊。有一瞬間她看起來簡直像個還沒來得及長出皺紋的老人。這裡不是個适合安眠的地方,然而拉娜唯依舊沉睡在片刻的安逸中,得到一個虛假的溫柔鄉。

諸伏景光轉身離開了。他們下一次再見,還是三年後。

之後的一切如何發展,不再多做贅述。一個月後,沒有任何消息洩露到組織裡,災厄仿佛失去了它的效用,不甘不願地離開了。出于一種不能言說的默契,和語義之外達成的不成文的合約,諸伏景光沒有對其他任何人說出自己曾在長野見過拉娜唯,并且幾乎被她斷送了卧底生涯乃至生命,卻又奇迹般地挽回。

他清理了警視廳内部,揪出幾個叛徒,确認沒有後顧之憂後,就仿佛完全沒有害怕退縮一般,毅然決然地回到了組織裡。對上隻聲稱自己找到了過去任務的某個目擊者,被警署抓到是恐吓的太過火了,但因為畢竟沒有鬧出什麼人命,還是回來了。朗姆聽了以後,勉強算是認了這個說法,不鹹不淡地警告他以後不許再弄得這麼過火,恐吓人把自己恐吓進去了還不如殺了了事,就不再提了。組織裡其他成員對此都興緻缺缺,沒有深究的必要。蘇格蘭和波本萊伊不一樣,那兩個屬于組織男明星,行事動辄華麗或者氣人;蘇格蘭并不那麼引人注意,隻有閑的實在受不了的人才可能揪着這麼點事損他,說了幾句沒有回應也就散了。至于拉娜唯,當年她寂寂無名,更不會有人操心長野大雪那夜,她到底跑到了哪裡。

對整件事至今依舊心存疑窦的大概隻剩降谷零。他的視角看來,諸伏景光被帶回警視廳反倒是最不值得緊張的一環,問題在于,他為什麼會被帶去呢?是出于意外,還是刻意為之?然而此事畢竟已經得到解決,過期的情報再真也是過期的。出于重重考量,也是私心希望幼馴染不為發生過的事日夜擔憂。諸伏景光并沒有坦白拉娜唯這個人的存在。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本不該再見。

然而即便不說,她的所作所為卻還有力地産生着潛移默化的影響。比方說諸伏景光開始着手換人——更高的換不了,也難以猜測big man的立場,這是毋庸置疑的。他換人隻有一條準則,換年輕人。越年輕嫌疑越小,越不可能是組織安插進來的間諜。當然,諸伏景光刻意地遠離了舟橋佑希的生活,并不希望拉娜唯認為他還有舊事重提的嫌疑,破壞分明已經好好收場的合作,最後一地雞毛;但汐華真理,他覺得是可行的。甚至于不需要他親自或者曲意去暗示汐華真理就讀警校,三年後他就在名單裡看見了這個名字。

這是一件好事。但生活不總是好事的。壞事是拉娜唯變成了波士力嬌。她有那樣的水平,不可能長久的寂寂無名——這點諸伏景光早料到了,也清楚地知道她這次回來絕非善茬。不直接撕他的馬甲就好了,不能寄希望于還能再幫自己一次。三年前長野的大雪,到了來年開春就全化光了。以至于到了盛夏,郁郁蔥蔥的山麓就仿佛從沒有下過雪般,神社裡依舊廢棄着空無一人。而當波士力嬌斬釘截鐵地在耳麥中向蘇格蘭下令殺死救生艇旁的人後,諸伏景光就意識到,隻有他一個人記得。長野的雪夜,隻有他依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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